童義弘和魏海見狀不妙,趕緊出言相勸。張慶祥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緩緩道:“蘇姑娘說的沒錯……是我懦弱了……但是我真的沒有覺得父親的那個爵位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也從未嫌棄過寧兒的出身。說實話,我有什麼資格嫌棄她?我苦讀詩書二十載,至今仍是白身,一應吃穿用度全是仰仗父親當年封爵的餘蔭。相比之下,寧兒卻能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比我強多了……”
“那你為何要退婚?”魏海忍不住問道。張慶祥的言辭間顯然是能夠意識到自己的問題的,可又為什麼會在那麼奇怪的時間做出那麼奇怪的決定?
張慶祥苦笑:“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怎麼了。老板娘是來幫寧兒說好話的,她還特意梳妝過,想給我父母留個好印象。然後坐下後就一直說寧兒溫柔賢淑,勤儉持家,品貌端良。可不管她怎麼說,我父母都是不同意。而且到最後,他們是很生氣地將老板娘給趕了出去。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本想去跟老板娘告個罪。但是那天父親又將我禁閉於屋中,狠訓了一番,我腦子一糊塗,覺得這樣下去兩個人都痛苦,何苦呢?所以第二天就去將信物退還了……”
原來齊芳當時是被趕出來的,難怪她對於張慶祥來退婚的事情表現得很淡定,恐怕是早就猜到了。可是為什麼一開始她要假裝沒事地瞞著寧兒呢?唐昊和蘇筱晴一邊聽張慶祥說著,一邊腦子裏也在不停地思索著。
張慶祥和寧兒二人自從那日過後就沒有好好交談過,彼此有些事情定然是有誤會。這之間也有很多事,二人說法不一。比如齊芳在張慶祥麵前表現出的對寧兒婚事的關心,和她在寧兒麵前表現出的冷漠反差太大,讓人沒法理解。或許有些線索就是在張慶祥和寧兒的誤會之間被埋沒。
想到此處,唐昊決定試著讓張慶祥和寧兒和好,至少二人溝通一下那日的具體情況,也方便自己判斷是否與案情相關。於是唐昊試探著道:“張公子,寧兒現在還掛念著你,你還願意去見她嗎?”
張慶祥猶豫道:“我現在有何臉麵去見她?”
既然猶豫,那就說明張慶祥一直有著這樣的打算。唐昊趁熱打鐵,勸道:“張公子,寧兒因為你突然退婚,認定是老板娘那天說錯了話才導致你們分開,因而怨恨老板娘。現下她整日愁苦悲鬱,對她的身子終究是不好的。再者,就算你們倆的婚事真成不了,你難道不覺得你還是欠她一個妥善的交代嗎?”
張慶祥聞言內心波瀾起伏,低頭思索良久。憶起兩人之前的山盟海誓,又記起相處間爭吵的點點滴滴。時而麵露笑意,時而皺眉躊躇,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張慶祥借口隨著唐昊等人公事出門,瞞過了父親的耳目,時隔一個多月,再度來到元芳酒莊。
此時的元芳酒莊因為老板娘齊芳的被害,生意漸漸蕭條。身為老板的葛元整天鬱鬱寡歡,也沒精神打理酒莊。一些客人忌諱這裏死過人,不願再來。還有些因為酒莊的服務不如以往,也都離開去了別處。隻剩下了幾個常年喜歡在元芳酒莊飲酒的客人,總算是沒有讓這裏看起來空無一人。
葛元雖然不滿寧兒對主母去世的態度冷淡,但是畢竟也沒有證據能證明她果真是有嫌疑,所以官府沒有帶走寧兒,葛元也依舊讓她居於她的屋內,隻是兩人相處之間卻比以前冷了不少。
唐昊還是讓魏海等人在門外候著,自己和蘇筱晴陪同張慶祥去找寧兒。寧兒此時不在自己的屋裏,她將齊芳的閨房打掃了一邊,又整理了一下齊芳生前用過沒有收拾好的胭脂水粉梳子等物。寧兒看著整潔一新的房間,輕輕歎了口氣。畢竟是相處了三年的主仆,仔細想想,現在齊芳再也不能回來了,感慨之間,還是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