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歎息著這人世中的諸多不公與無奈,雖並非發生在他自己身上,卻也同樣讓人感慨。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章和錯隻錯在不該因為自己一家的遭遇就將罪過強加於妖類整個種族。他選擇將死者分屍,讓豬啃食三人的屍體,恐怕也是因為他自己的親身遭遇。
唐昊發現似乎這些變態的凶手都在無意中不斷地重複著自己曾經的苦難和折磨,令人唏噓,卻也令人憤慨。三個死者,鄭君寶和齊芳或許該死。但是無論如何,即使邢山曾做過什麼壞事,他用幾十年的時間來行善積德,救人無數,功過相抵,也不該被列入章和的複仇範圍。
章和這邊幾乎癲狂地吼道:“我今年不過四十來歲,就已經老成了這般模樣,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以別人數倍的速度在消逝,這些,都是拜那些可惡的妖類所禍!他們當真是好心啊,隻吃女人和孩子,卻留了我苟延殘喘,如行屍走肉般地活著!我到處求人,報官,要求抓住那些可惡的妖,為我的妻兒報仇,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說的話!你說我喪心病狂?!那他們呢!這些該死的妖呢?!”
原來章和隻有四十來歲!唐昊等人大吃一驚,再看章和的麵貌,皺紋橫生,似乎果然比初見他時又老了一些的模樣。章和又冷笑道:“嗬嗬……如今我的日子也所剩不多了。既然沒有人能來幫我複仇,就隻能我自己親自動手了!誰也別想阻攔我!”
難怪當時感覺邢山的屍體被扔得太急了些,豬圈裏還有齊芳剩下的一條腿,邢山的屍體就已經在裏麵了。唐昊想著,因為章和老去的速度快於常人,自然也不可能像常人一樣有希望活到古稀之年,所以他必須趁著自己還活著完成自己的任務。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章和已經舉起棍子朝著童義弘打來。
蘇筱晴一把推開童義弘,舉劍相迎。童義弘被下了藥,渾身發軟,癱倒在地上,隻能斜著眼睛看著蘇筱晴和章和鬥在一起。唐昊拚命將童義弘拉倒魏海身邊,自己又擋在了他們之前。除此之外,卻是什麼忙都幫不上。
章和曾經是鏢師,學過些武藝,對付唐昊他們自然是綽綽有餘。但是蘇筱晴在絕妖派雖然學藝未滿,武功基底卻不差,加上些許法術。就算章和武功再高,也不是她的對手。然而蘇筱晴雖不能容忍章和對唐昊等人下毒手,對章和本人卻也始終無法痛下殺手。
章和何等精明毒辣的人,立即察覺到了這一點,借此為機,一麵防守,一麵得了空隙就步步緊逼。他十分清楚自己和蘇筱晴之間武藝的差距,若論公平爭鬥,他是沒有可趁之機的。隻有趁著蘇筱晴沒有反應過來下定決心,想辦法殺掉蘇筱晴,他才有機會鏟除童義弘和唐昊他們。至於蘇筱晴和唐昊是什麼身份,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鄭君寶性貪,酷愛古玩珍寶。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寶物,從不惜對原主人下殺手。倉頭縣的王姓商人家,他勾搭小妾燕兒對自家老爺起了殺心,設計謀害。而後又慫恿燕兒獨自認罪,說是先拖延時間,日後再救她。那燕兒直到最後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哼!何其愚蠢!”章和手上招式越發狠厲,口中還斥責著鄭君寶的罪狀,借以分散蘇筱晴的注意力,“吳城縣的李姓商人,他當時倒是活下來了,可是卻悲鬱而死。一家人也因此散落各地。這些,都還隻是冰山一角!”
蘇筱晴聽著這一條條罪狀,心中更加猶豫,劍勢指向也不禁離了章和的要害。“齊芳,她以玩弄他人感情為樂。借口為他人說和,實則把別人的感情當作自己的消遣娛樂。張慶祥?哼!那不過是她犯下的一個小案子而已。多少家庭因她妻離子散,家室不寧?多少手足兄弟自相殘殺,懊悔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