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喜了……”鶯鶯臉上有些紅,卻不似害羞,反而更像是羞愧的神情,“原想晚上說的,後來他走了,我就打算早上過去再說。”
唐昊沒有注意到鶯鶯的臉色,又問:“那封信寫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不會讓我看的。”鶯鶯又補充道,“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大半夜的,那人敲了門,放下信就走了,並沒有看見人。”
唐昊和蘇筱晴還在琢磨著鶯鶯這話的真實性,鶯鶯又道:“我原本是想去告訴謝文暉我有喜了,看他打算怎麼辦。可又擔心去了平白被他那幾個夫人欺侮,還不如我自己生下這孩子罷了。猶猶豫豫地走到謝府,他們家卻被火燒了。嗬嗬,現在謝文暉也死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
蘇筱晴遲疑著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原想著謝文暉贖我出芸香院,也算是一恩。我生下這孩子還他,我倆就兩不相欠了。”鶯鶯神色黯然,言辭卻很堅定,道,“可現在謝文暉死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隻會提醒我,我曾在他這裏所受的屈辱。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唐昊和蘇筱晴都有些詫異,這鶯鶯對謝文暉若是有感情,當然不會不留下謝文暉的子嗣。而且言辭間這恨意說的不好聽點,完全足以犯下這樁案子。可若說沒感情,她又似乎沒有太大的必要因為孩子的事顧慮謝文暉的意見。
更加比較令人在意的是,凶手如何能做到讓謝文暉老老實實地趴在桌子上被燒的?再者,不論謝文暉被火燒前是昏睡還是已經死亡,凶手做完這一切後,又是如何離開有裏外兩層鎖的書房的?
“鶯鶯姑娘離開寧溪院打算住在哪裏呢?”蘇筱晴關心地問道。不管鶯鶯和謝文暉被殺案有沒有關係,終究她還是個可憐的女子。
說道此處,鶯鶯反而釋然得多:“四海為家,何處不能安身呢?”
唐昊點了點頭,道:“現下謝文暉的案子還在調查中,相關的人都不能離開吳城縣。鶯鶯姑娘要走的話,也得等到案子結了以後。在這之前,我會設法讓謝府的人保留寧溪院給你。”
鶯鶯笑了笑:“那我就多謝唐公子了。”
從寧溪院出來,唐昊和蘇筱晴都是好一陣沉默。二人最近原本就話少,平時頂多就是唐昊沒話找話。現在唐昊自己琢磨著案情,蘇筱晴心裏對鶯鶯也是既懷疑,又可憐。兩個人都悶頭想事情,就更是無話可說了。
剛到縣衙,就見童義弘神色凝重地在門口徘徊。唐昊奇怪地問道:“怎麼了?”
童義弘低聲道:“那個方衛,明擺著是在找咱們的麻煩。”
唐昊聞言這才又想起了方衛這樁事情來,扭頭看了一眼蘇筱晴,卻見她並沒有什麼表情。唐昊心裏愈發覺得煩悶,皺著眉頭跟著童義弘走進了縣衙。
方衛倒是衣著得體,也不似之前的縣令何陌那麼喜歡躲在自己的院子裏偷懶。可是自打第一天來,唐昊就和這個新縣令有些不對路,本能地有些厭惡的情緒。
“屬下見過縣令大人。”然而唐昊心裏即便千萬個不喜歡,麵子上的禮節還是一絲不苟。隻是這種行禮之事和剛才在寧溪院對鶯鶯行禮,那是完全不同的心態。
方衛見唐昊回來了,又坐回了他的椅子上。“唐昊,今天城南謝府的失火案,你怎麼耽誤了這麼久?”
唐昊聽方衛滿口責怪的語氣,忍了忍,道:“城南謝府的失火案並非簡單的失火案,謝府老爺謝文暉表麵上看是意外被燒死,但實際卻是有人謀殺。所以屬下需要仔細調查案件,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