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征詢地看看孫局長和肖潔。孫局長連忙說:“可以可以,讓小肖在這等等吧,我今天下午就先回去了。”
即將開始收購了,孫局長肯定是比較忙的,夏風沒有客套,提出另外一個問題:“也好。為了保證收購質量和進度,我們準備派出8個人到清原,把部分化驗儀器帶過去,由化物所的範工帶隊,在收購點測定雜質和水分含量以及含油量,把控製關口前移到產地。這樣,不僅可以大大縮短驗收時間,出現問題也有利於我們雙方就地解決。你同意這樣安排嗎?”
這是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好辦法,孫局長當然不反對。他對肖潔說:“夏董想得很周到,我們要全力配合。我回去後在局辦公樓裏安排三個房間,作為華凱公司人員的辦公室和化驗室,其他問題你來安排,一定要照顧好這些人。”
肖潔點點頭:“兩位領導放心吧,我會盡量安排好。”
夏風告訴孫局長和肖潔:“除了兩位化驗員,其餘六個人要下到收購點,不可能待在辦公室,兩個房間足夠了,不用準備辦公室。這些人員的工資和差旅費都由我們公司承擔,但他們人生地不熟,肖經理適當關照一下生活方麵的事情就可以了,不要當成客人。等辦完自帶彙票,我派麵包車把肖經理和公司的人一起送到清原,肖經理也就不用坐火車了。”
肖潔俏皮地笑笑:“不是專程送我呀?那我就不謝董事長了。”
夏風竟然沒有聽出她的調侃之意,一本正經地說:“不用謝。肖經理住處安排了嗎?”
孫局長回答道:“我們早晨下了火車吃完早飯就過來了,還沒找賓館呢。”
“哦,那麼就讓司機小何去給肖經理安排吧。”
肖潔對夏風一口一個“肖經理”的叫法感到渾身不自在,終於忍不住對他說:“董事長同誌,你能不能不叫我經理啊,直呼名字或者小肖不好嗎?你這樣叫我,反而讓我覺得很不習慣。”
“是嗎?”夏風對著身旁的葛經理笑笑,“請別見怪,我習慣了這樣稱呼,其實是表達一種尊重,沒什麼特別的意義。”
葛經理說:“董事長別拿我當擋箭牌,我也不同意你整天經理經理地叫我,顯得生分。不過對客人就不一樣了,必要的禮貌總是要有的。”
第二天上午,肖潔又來到夏風的辦公室。夏風客氣地讓了座,笑著說:“急於拿到款是吧?真抱歉,我還不能給你一個準確的消息。”說著,隨手拿起辦公桌上的一份文件,邊看邊接著說,“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按正常情況,香港的彙款應該到賬麵了,隻是銀行的工作效率似乎有點不盡如人意。”
肖潔打量一眼夏風,似乎從他的笑容裏,讀到一絲與表麵上無可挑剔的客氣並不相容的清高和孤傲。這讓她產生了一刹那的失落──以自己漂亮的臉蛋和傲人的三圍,不管是官員還是商人,對她無不高看一眼,可是這個夏風……
她垂下眼瞼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我不著急,今天來也沒有催款的意思,隻是想熟悉一下相關的人員,以後總不能什麼事都找董事長,直接對口工作起來方便一些。我能否順便問一下,你對所有人都這樣客客氣氣嗎?”
“唔?”夏風放下手裏的文件,看了看肖潔,“我今天沒有叫你肖經理啊,再說,客氣總比蠻橫好吧?要說對所有人都一樣,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比方說?”肖潔追問了一句。
“比方說非常了解的朋友。”夏風答道,一邊揣摸著她的意思,“其實,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有所保留客客氣氣,或者關係密切無話不談,這些都是需要條件的,不能簡單地說好還是不好。人們對所謂客氣的認識常常是有誤區的,無端地恭維並非客氣,而出自禮節的客氣卻是必要的。一句話,隻有率性才真實,隻有真實才感人,一旦過於刻意,就難免讓人不舒服了。”
肖潔噓了口氣,從心裏承認夏風說得雖然婉轉卻很正確。也許他就是那種喜怒哀樂不形於色的性格,說他清高孤傲倒是自己的錯覺了。她想了一下,試探著問:“我想今晚請你吃頓飯,能賞光嗎?”
“你在樓房市請我?別逗了。”夏風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失禮,這句話應該由他說出來才對,“還是我請你吧。我這人在這些問題上有點粗心,你別介意。就在你住的賓館,我下班後過去。”
肖潔囁嚅了一下,看看夏風說:“你是上帝,哪能讓你請我。不過不管誰請誰,你可別招來太多人,我怕灌酒。”
“今天是主隨客便,你給個範圍吧。”
“問我?最好是你自己。”
夏風一笑,“那樣太孤單了,折中一下,加上司機,我們三個吧。”
來到賓館,夏風讓小何安排一個包間,然後打電話給肖潔,叫她直接到一樓餐廳。夏風很少陪客人吃飯,即使請客也極少親自安排這些事,反倒不如司機熟悉。
肖潔很快就下來了。小何把她帶進包間,對夏風說:“我已經點完菜了。今天是我老丈人過生日,我得過去,你什麼時候要回家給我打電話,行嗎?”
夏風有點意外地問:“範師傅今天過生日?你怎麼才說啊,要是早知道,我該去給他祝壽的。”
小何的嶽父就是當年把夏風帶上電工之路的農電安裝隊範隊長。小何剛來當司機的時候,夏風並不知道這層關係,不久前偶爾聊天時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