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離笑歌和影子兩人將武元蘊於腳下,身子與地麵平行,順著猶如巨大樹樁的巨足狂奔,影子修為要高於離笑歌率先躍至巨足根部,回首望了一眼並不怎麼熟練運用武元的離笑歌伸出手掌拉他一把。離笑歌見狀略微一怔,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之時,一聲冷若冰窖的聲音從影子口中吐出。
“快”
離笑歌知道如果再拖延時間,等玄武反應過來隻要隨意抖一下便將兩人如彈虱子一樣彈到地上,迎接他們的將是如小型山嶽般的巨足,離笑可不想死的那樣慘,一把接過影子遞來的手掌,信任的點點頭,而影子想都沒想運起武元一下子將離笑歌扔飛出去。離笑歌沒有想到會這樣,“啊”的一聲,待穩住身形,這才發現自己穩穩的站在武元的脖頸處。
原來影子早就察覺到玄武已經回過神來,如果再不采取措施兩個人都會完蛋,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他選擇把離笑歌扔到安全的地方。因為他知道離笑歌會靈魂攻擊,隻有保證他的安全才有可能破掉四象八卦陣,為什麼影子會如此信任離笑歌,影子也不清楚,隻是覺得他像一個人,像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等離笑歌回悟,打心底裏感謝影子,雖然在這一刻之前,他們兩人還是對手打個不可開交。
“影子應該不會有事吧。”
離笑歌站穩腳步,沒看見影子上來,他可不想因為自己害死了別人。
話音剛落,身側一團黑煙騰湧影子身影漸漸浮現,顯然離笑歌的擔心是多餘的。
兩人相視很有默契的點點頭,離笑歌也不嬌作,轉身向登上龜殼向後麵跑去,影子望著少年的背影終於想起他像誰了,離笑歌很像他的父親。
在影子小時候的記憶裏,他父親的樣貌很模糊,他隻記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同離笑歌一樣並不偉岸但依然守護在他的身前。那是一個滿是血汙的夜裏暗影宗的人殺了除他妹妹以外的所有親人,抱著他妹妹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他很堅強沒有哭,他妹妹則躲在他懷裏哭鬧個不停,那時他沒有去安慰弱小的妹妹,同樣弱小的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親人一個個被殺。
他父親的血沾染了他整個臉頰,他就那樣看著。
直到現在每天他都會夢到那晚的場景,夢到他的親人一個個倒在血泊裏,噩夢像惡鬼一樣纏繞著他,縱使他天資縱人,心魔的種子已經種下難成大道。
他深深的記著他的父親在臨死一息尚存之際,無力的跪在他的身前,飄搖的燈火將他父親軟弱無力的背影投射到土坯牆上,同樣顯得那般恍惚。影子就貪婪的躲在他父親的背影裏,享受最後一刻被人保護的感覺,他記著父親在彌留之際說的最後一句話。
“活下去。”
從那晚之後他給自己起名為影子,忘掉了自己真正的姓氏名字,忘掉了了一切,唯獨忘不了他父親那道恍惚的背影。直到最後他的父親的屍體都沒有倒在血泊中,即使在嘶吼殘留的意識裏都在想著保護她的孩子。
影子直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天底下有那麼多像他父親一樣的傻子,當時以他父親的實力明明可以逃跑,為什麼?為什麼要回來?隻為救他不過是有血液關係的妻眷子女?
而眼前的平明飛奔的少年同樣是那麼傻,不過是有人辱罵了他的父親,竟不惜以命相搏強行提升自己的實力,還要去麵對比自己強數倍的甚至數十倍的敵人,難道他不知道那樣會死嗎?
影子自那晚之後他很怕死,因為怕死他平明的修煉,不惜去偷暗影宗的珍藏秘笈,一切都為了活著,為了他父親在臨死前說的那句話,但至今影子也不明白他父親為什麼沒有遵守。
回過味兒來的玄武瘋狂的搖晃著難看的頭顱,似乎一些小螞蟻趴在他的脖子上讓它很不舒服,影子從思緒中醒過來望著漸行漸遠的少年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突然少年意識到什麼,停下身形轉過身來,搖手道:
“如果我們倆能活過今天,我們以後就是兄弟。”
離笑歌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在影子的耳朵裏就像一記春雷,炸開他心中蒙塵的陰霾,蓬帽被風吹掀,露出他冷厲但英氣依舊的容貌。一滴久違的淚珠濕潤了他的眼眶,口上卻硬邦邦的說道:
“不過小恩小惠,就說如此廢話,真是傻子。”
影子望向天空中某一處,自嘲的一笑:
“她應該來了吧。”
隨即恢複他冷漠的神情,抽出袖間短刀狠狠地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