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城市的喧嘩,我要去享受農村的寧靜。爸爸,我很喜歡大白鵝,我想養一群大白鵝,怎樣?”
白洋興高采烈,她好像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姑娘。
“好啊,雞鴨鵝咱都要養,豬也要養幾頭。”
白玉登覺得隻要白洋高興,隻要有利於她養病,怎麼樣都行。白玉登服刑這些年裏,他最惦記的就是白洋。周紅每年去看自己一次,給自己捎去很多東西,而自己最期盼的不是那些東西,而是她捎去的白洋的消息。他記得,周紅每次去都說白洋怎麼好怎麼好,隻報喜不報憂。
“姐夫,現在夏氏公司的規模比以前翻了好幾番,你原來的那些股份現在值很多錢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夏青?”
周紅覺得白玉登進去了這麼些年,對夏氏公司的事肯定不太了解,白洋又在精神病院裏呆了這麼些年,自己應該幫他們打理一下股份問題。
白玉登想了想,回答說:“過幾天,咱們一起去公司找他吧。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把股份全部轉讓出去,全部變現。”
“爸爸,這些年,夏青去看過你嗎?”
“他去看過我一次,那是夏耕虞自殺後,他去找我問了一些過去的問題。”
一想起夏耕虞,白玉登就感到有些可悲,他知道,夏耕虞之所以選擇走那條路,是為了保全兒子,是為了不讓夏青卷進仇恨裏去。
“夏青這些年經常來照顧白洋,為喚醒她的記憶,還給她買了許多書,吃的用的那就更不用說了。”
周紅知道現在夏青與蕭眉關係鬧得很緊張,但她不敢說出實情,她怕這個爆炸性新聞再把白洋給驚病了。
白玉登心裏對夏青很有看法,但他藏在心裏,什麼也不說。
這時,杜梅從樓上走下來,她覺得坐在沙發上的那個老頭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媽,這就是白洋的爸爸,我姐夫,他已經出獄了。”周紅介紹道。
“啊,白洋她爸爸回來了,好啊,我怎麼覺得你好眼熟呀,可就是想不起來了,你看我這腦子,真是老糊塗了!”
杜梅拍了一下前額,尷尬地笑了笑。
“你想不起來了?我還能認出你,那是十幾年前吧?我到精神病院去看天華,我們在那裏見過,我被你從病房裏轟了出去,你想起來了吧?”
白玉登早已認出了杜梅,他沒想到她竟然是周紅的生母。
“想起來了,是!是!那時你還年輕,現在你也老了,你看你現在滿頭白發,也難怪我認不出你來了。”
如今白玉登笑嗬嗬的,很平易近人,當年可不是這個樣子。當年他氣勢淩人,很有架子,杜梅對他沒有好印象。
“聽說天華的病也全好了,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全好了,早就康複出院了,她很有福氣呀,她女兒很能幹,是有名的大老板,家裏有的是錢,幾輩子都花不完。”
“那就好,那就好。”
白玉登嘴裏這麼說,心裏其實很不舒服。他被趙敏害慘了,害得家破人亡,一無所有。要不是在監獄裏這些年的磨練和反省,按照他以前的個性,他一定會去找趙敏算賬的。可如今他老了,思想性格都變了,他也豁然想通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周紅開車拉著白洋白玉登和杜梅來到酒店。
周紅的丈夫早就帶著兒子來了。
“媽,快坐下吧,來,姐夫你坐在這裏。”
周紅把白玉登讓到主位上去。
大廳裏飄起了歌聲,這是白洋點的,她最喜歡這首歌。白洋一直麵帶微笑,看起來好像脫胎換骨一樣,往日的憂鬱和悲傷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