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熊倜求見。”門外有人道。
孫青陽平靜語氣道:“讓他進來。”
他一擺手,史雲嵐便退向屏風後方。
片刻之後,熊倜穿過長廊,來到大廳之上。
“熊倜見過莊主。”熊倜道。
“嗯。”孫青陽似乎在聽,又似乎沒有在聽,眉宇間透出思索之意,他突然問道:“鼎州之行可否順利?”
熊倜道:“陽明先生落水身亡。”
“哦?”孫青陽並不是很驚訝,他又淡淡道:“鼎州之行應該很有趣。”
“……”
“我是指此次定有不少江湖有名的人物。”
“是。”
“除了江湖高手之外,還有些什麼人?”
“錦衣衛。”
“聽說你一劍殺死兩名錦衣衛高手,那一戰八名錦衣衛高手,你一人斬殺四名。”
“是。”
“渡口一戰你又連殺兩名江湖一流高手。”
“是。”
“可是陽明先生還是死了。”
“是。”
“看來你並不擅長保護人。”
“我隻是個殺手。”
“所以你更會殺人。”
“是。”
“如果有千千萬個人需要你來保護,你便更不擅長。”
“莊主說笑了。”
“我是說如果。”
“是。”
月輝清冷,透過窗紙,灑在屏風後麵史雲嵐的臉上。
史雲嵐咬著嘴唇,雙手將烏黑的頭發胡亂的辮起又拆開,一雙眼睛緊盯著屏風,目光像是要穿透厚厚的梨花木屏風,可是她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裏為熊倜抱不平。
人總是這樣口是心非,嘴上說已經忘記了,可忘記怎麼會如此容易?特別是女人。
史雲嵐同樣忘不了與熊倜在一起的歲月。
三年前她被父親史泰公派到九道山莊,那時的她開始還有些不願意,隻是礙於忠孝之意,於私不能頂撞父親史泰公,於公不能違背火神派的命令。
“嵐兒,這件事隻有你去為父方才放心。”史泰公望著女兒史雲嵐道。
史雲嵐道:“是,爹爹,你放心吧。”
史泰公道:“那熊倜身份特殊,你始終要留意他的舉動,卻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他。”
史雲嵐道:“嗯。”
“你這次以奴隸的身份去九道山莊,他也是那裏的奴隸,你卻不能與他產生兒女私情,否則便會壞了大事。”史泰公嚴肅道。
史雲嵐臉頰飛過一抹緋紅,道:“我知道了,爹。”
史雲嵐沒有追問熊倜的身份為什麼特殊,她知道這一定是火神教的秘密,如果是她應該知道的,她自然會知道,不該她知道的,她也不會去問。
史雲嵐最終還是情不自禁,她對熊倜產生了真情,刻骨銘心的真情,後果當然是殘酷殘酷的現實。
——熊倜被賣出九道山莊,她被表兄孫青陽點了穴位,安排了了一場假死與熊倜分別,那場離別讓史雲嵐肝膽俱碎,整整十三天沒有起床,無奈之下史泰公親自出麵對女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史雲嵐素來溫柔乖巧,通情達理,大是大非麵前,她當然會把兒女私情放得下來。
熊倜被再次賣為奴隸,又被逍遙子所救,訓練為殺手,這一切當然也是史泰公所安排,史雲嵐也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史泰公後來交待史雲嵐暗中與逍遙子聯係,繼續了解熊倜的一舉一動,後來熊倜被錦衣衛無故抓捕入獄,卻出乎史泰公所料,也令他擔憂熊倜的安危,所以熊倜雖然來曆不明,卻能夠順利地再次進入九道山莊。
想到熊倜那次入獄,史雲嵐便心中刺痛,她不明白熊倜逃出之後,為什麼多了個女人,而且熊倜看她的眼神很不平常,女人的感覺總是那麼靈敏。
他難道已經愛上那個神秘的女人?
史雲嵐說過從此絕不與熊倜有一絲私情,但此時想起那個神秘的女人,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女人的心,真的很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