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糾纏不休(1 / 2)

黃河之濱,無名小鎮。

鄰家酒鋪生意清淡,掌櫃林大福曬著太陽,打著瞌睡,常言道:春困秋乏。這深秋時節,人也會瞌睡,特別是生意不好的生意人。

一位少年衣衫襤褸,好似喪家之犬,狼狽之極,他卻背著一把鑲滿寶石的劍。

這狼狽少年從北方一路而來,徑直進了鄰家酒鋪,抄起一壺酒便自顧喝了起來,好似一個酒癮犯了十天也不曾喝酒的酒鬼。

林大福突然被“咕咚咕咚”的聲音驚醒,大驚失色,道:“你這瘋子,怎麼回事啊你?有沒有銀子你喝酒?”

熊倜當然沒有銀子,一個吃霸王餐的瘋子下場自然不會好。

熊倜被一腳踹倒在路旁的灌木叢邊。

“咩——”

灌木叢中伸出半隻羊頭,那羊頭白色的羊毛長的蓋住了眼睛,不停的叫著,不停地咬著熊倜的衣襟。

一個落魄的人,一個失去靈魂的人,本來已經不會再有感情,不會有喜怒哀樂,那是因為他的情感已經塵封,這是經受重大打擊之後的逃避,對紅塵俗世的一種逃避。

熊倜此時便是一個落魄的,失去靈魂的人。

這隻突如其來的羊,輕聲的叫著,輕輕地摩擦著熊倜的臂膀,“咩咩”的叫聲聽起來好似有一絲哀怨。

在熊倜的眼中,這隻迷途的羊卻如他一般,也有一種失去靈魂的落魄,他也與它一樣是一隻迷途的羔羊,他們本就同病相憐。

熊倜輕輕地撫摸著白雪般的羊頭,輕輕道:“羊兄啊,羊兄,看來你也是一般無助,你是在想我訴說你的苦衷嗎?”

羊當然不會說話,“咩咩”的叫著,摩擦著熊倜的臂膀,好似見到老朋友一般親切。

熊倜模糊的目光凝視著那隻羊,他看到了那羊哀怨的眼神,他突然感到無限的哀痛,感覺這羊兄無比的親切,他塵封的情感,逝去的靈魂瞬間好似複活,一股酸痛的熱流騰起,兩眼一熱,眼圈一紅,忍不住痛哭起來。

熊倜緊緊的抱著那羊頭,痛苦道:“羊兄啊,你才是這世間最可信的人,你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喂喂,喂喂,你想悶死我呀?”那“羊”突然發起脾氣來,翻身坐了起來,“羊頭”不停地搖擺著,像是孩童玩耍的撥浪鼓一般。

熊倜大吃一驚,向旁邊一側身,定睛一看,這“羊”哪裏是一隻羊,他分明是一個人。

此人一頭白發好似茅草般蓬亂,長長的眉毛,長長的胡須皆是白色,圓乎乎的臉,一雙細密密的眼睛盯著熊倜,撅著嘴道:“不好玩,不好玩,你這人一點也不好玩。”

熊倜弱弱道:“你……你原來是,是人啊。”

白發老者道:“你這人心腸歹毒,你剛才想悶死我,如今又罵我不是人,你才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我掐死你,掐死你!”

這白發老者突然發起瘋來,撲上去騎在熊倜身上,雙手緊緊掐住熊倜的咽喉,直掐得熊倜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通紅,不住咳嗽,雙眼上翻。

那白發老者仍不住手,嘴裏不停地嚷嚷道:“我掐死你,掐死你!”

熊倜萬萬料想不到,在他最失意,最落魄的時候,竟然會碰到這麼樣一個瘋子,還要忍受這瘋子的欺辱,他突然一掌,拍在那瘋子麵門,這瘋子猝不及防,向後一仰,直挺挺倒了下去。

熊倜慌忙從地上坐起來,輕輕揉捏著被那瘋子掐紅的咽喉,長長喘了幾口氣,卻發現那瘋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熊倜慢慢挪過去,手指在他鼻下一試,頓時大吃一驚,那瘋子被他一掌打中,竟然倒地身亡,沒有了一絲呼吸。

“前輩,前輩?你別嚇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要殺你。”熊倜驚恐道,他隻是無意一掌,誰知卻打死了一名無辜的生命。

這瘋子雖然說要掐死熊倜,但他隻是一個瘋子,一個瘋子怎會有什麼惡意?即使有惡意也不是他他自己的原意,一個瘋子又知道什麼?熊倜卻失手殺了他。

熊倜痛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又害死一個無辜的人,我該死,我該死……”

“你該死?你真的該死?”那瘋子突然又跳了起來,瘋瘋癲癲的笑道,“太好了,太好了,既然你本就該死,你還是成全我,讓我掐死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