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小雨依舊淅瀝不停,菊花圃之前那些鬆柏翠竹、山丘岩石緩緩沒入雨霧與夜幕之中。
木屋之中,燈火閃爍,藍衣女子與熊倜皆是麵若冰霜,黑月一雙圓眼左顧右盼,顯得焦躁不安,時不時看一眼熊倜手中那把鑲滿寶石的長劍,再看看兩人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藍衣女子已經告知熊倜,那千年海蠍多半時候晝伏夜出,她與黑月兩人聯手,方才與它打個平手,而且當時已經感到體力不支,好在天色大亮,那千年海蠍方才退入六十四洞天之中。
熊倜道:“天色已暗,想必那千年海蠍便要出來了。”
藍衣女子道:“哼,千年海蠍凶戾異常,而且睚眥必報,它很快便要到了。”
熊倜又問道:“你這六十四洞天依照玄門六十四卦布陣,常人無法破解,可這千年海蠍卻是如何進來的?難道它也懂得玄門陣法?”
藍衣女子冷笑一聲,道:“我倒願意它是因為懂得這陣法,方才進來的。”
熊倜不解道:“哦?”
藍衣女子接著道:“若是如此,那便隻有它一個了,我等今日將它解決了也便大功告成,隻可惜……”
“隻可惜什麼?”熊倜驚道。
藍衣女子道:“隻可惜它並不會懂得什麼陣法,所以它隻是碰巧進來的。”
熊倜愈聽愈是不明白,道:“這……這……”他知道藍衣女子話裏有話,卻不明白她為何說千年海蠍隻是一個畜生,卻倒情況不妙了。
藍衣女子望著燈火,譏誚道:“菊花圃外,必然千年海蠍成群結隊,僅僅這一隻碰巧通過六十四洞天,便進來了。”
聽到此處,熊倜不禁毛骨悚然,不錯,也隻有這六十四洞天之外千年海蠍成群結隊,數不勝數,蜂擁而至,每一條通道之內皆是千年海蠍,方才會有一隻偶然走對了路徑,進入菊花圃來。
想那一隻千年海蠍便可與他二人打個平手,若非這裏有玄門六十四洞天陣法保護,他們三人豈不是早已死於非命,變為那些千年海蠍的點心了
藍衣女子冷哼一聲,道:“臭小子,玄門神功奧妙無窮,你眼下隻是略知皮毛而已,既然你為我所用,我便點敲一二於你,免得你死於非命,壞了我的大事,你且聽仔細了。”
熊倜知道這藍衣女子脾性古怪,她明明有求於他人,言語之間卻總是咄咄逼人,但回想自己也確實因此學得絕世奇功,便也不與她計較爭辯。
藍衣女子也不管熊倜聽得明不明白,自顧將玄門神功如何調息運氣,曆練經脈,以及如何將內力,最大限度發於拳掌刀劍之上這些法門要點詳做闡釋,好在熊倜天資聰慧,邊聽邊學掌握的尚算不錯。
一個時辰眨眼已過,天已黑定,外麵雨愈下愈小,漸漸竟風停雨住,屋外靜悄悄一片,反倒令人愈加感到不安起來。
突然,黑月“呼”的一聲坐直了身子,雙眼瞪得溜圓,滿含驚恐之狀,藍衣女子手臂一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熊倜心中一緊,即刻靜氣凝神,側耳靜聽起來,一個呼吸之後隻聽到六十四洞天方向果然隱約有悉悉索索的雜亂腳步聲,這定是那千年海蠍的腳步聲,他不禁驚異於黑月聽覺感知的靈敏異常。
藍衣女子冷冷道:“終於來了,出去會一會這畜生。”說罷便起身推門,走出了木屋。
熊倜與黑月緊隨其後,出了木屋,隻見外麵黑魆魆一片,所有的山巒竹木,花草青石一概看不清楚,天空中陰雲並未散去,沒有一丁點星輝月光,天地之間正是漆黑渾然一體。
“這可如何是好?”熊倜暗想那千年海蠍必然外殼堅固,一對螯鉗鋒利,又有蠍尾靈活詭異,本就難以對付,此時天色幽暗,要他如何施展拳腳長劍?
隨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六十四洞天方向漸漸顯露出一排排熒光星點,這熒光星點整整齊齊分為兩排,約有十來顆,隻是前方兩顆血紅明亮,後麵兩排卻為瑩綠之色,不甚明顯。
熊倜見到黑暗之中如此眾多的亮點緩緩移動過來,心中又有一驚,若是這些皆是千年海蠍,它們如今成群結隊而來,以他們三人之力,豈不是今晚要葬送於此?
“那是何物?”熊倜不禁問道。
藍衣女子冷哼一聲,道:“正是千年海蠍,怎麼?你怕了不成?”
熊倜道:“大不了一死,不過你說過隻有一隻,為何會有一大片光點排列而來?”
藍衣女子冷哼一聲,竟不再理會熊倜,熊倜知道她性情古怪,此時也不是與她計較的時候,所以便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