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蝠大俠佯裝驚訝,道:“哎呀,熊少俠,你怎會到了這裏?”
熊倜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反問道:“白蝠大俠向來鋤奸除惡,又怎會到了這裏?不知是錦衣衛請來的白蝠大俠,還是白蝠大俠請來的錦衣衛?”
白蝠大俠擺擺手,笑道:“熊少俠說笑了,鄙人隻是一介草莽,怎會與朝廷錦衣衛同道?此次不過是碰巧同道而已。”
“哦?”熊倜道。
白蝠大俠接著道:“據說錦衣衛是來剿滅反賊,而我隻不過是來找尋兩位故人。”
熊倜暗自思忖,這白蝠大俠原來與火神派素有淵源,要不這裏怎會有什麼故人?不過看他這架勢,並不是來找故人敘舊,而是要找人拚命來的,他索性再順著他的話多問兩句,看看能否探知一些內情。
於是他又問道:“此話當真?”
白蝠大俠眉頭一皺,打個哈哈,道:“哎呀,熊少俠,我又何必以謊言誆你,我得到消息,火神派之內近來不大太平,所以……”
熊倜暗想,火神派地處鄱陽湖複水峰之內,素與外界隔絕,近來發生的那些事情,白蝠大俠又從何得知?又何以知曉得如此之快?這其中必然大有文章,於是搶問道:“你又自何處得到的消息?”
白蝠大俠道:“我……”他方才說出一個“我”字,便意識到自己露出了破綻,他卻笑道:“額,這個不重要,問題是我打探到錦衣衛正千方百計找尋火神派,我便主動找到他們,這便一道來了。”
熊倜譏誚道:“哦,看來白蝠大俠也不過如此,原來這個俠字也僅僅是浪得虛名,到頭來還不是為了貪慕榮華,勾結官府,背棄江湖道義?”
白蝠大俠聞聽此言,不怒反笑,好似他聽到的並不是熊倜對他的鄙視,反倒是一個與他毫不相幹的天大笑話。突然,他又止住狂笑,一改一直以來的謙卑嬉笑,慘白的麵容變得更加森然。
他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哼,少跟我來這一套,他們一個強奪屬下的女人,另一個不顧多年情感,將我玩弄於鼓掌之間,隻要能將此二人千刀萬剮,即便全天下人都來罵我,我也不會在乎。”
熊倜見無法阻止白蝠大俠,暗想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他在火神派總舵肆意妄為,無論他是勾結錦衣衛的小人也好,還是除暴安良的大俠也罷。
於是他道:“你與他人的恩怨我並不想知道,不過若是有人對火神派不利,隻要我在這裏,便絕不會袖手旁觀。”
白蝠大俠一副惋惜之相,歎道:“唉,熊少俠,咱們倆也算有緣,我看你人不錯,並不想與你反目成仇,你又何苦插手火神派的事情?”
熊倘在一旁看得著急,忽然道:“大哥,你若與他不便動手,還是不必勉強了。”
熊倘這句話雖說得輕描淡寫,但熊倜卻能夠聽出其中深意,他既然對熊倜已心存芥蒂,偏偏救過熊倜性命的白蝠大俠此時出現,而這白蝠大俠又偏偏是衝著火神派而來,所以他認定熊倜與他定是同黨。
封三手也聽出他話裏有話,便道:“熊倘公子請放心,你大哥自有分寸。”
聽罷熊倘與封三手對話,白蝠大俠忽然臉色又變,好似突然間恍然大悟,似驚似怒,眼裏又滿含悲哀,道:“原來……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你也姓熊,你也是他的兒子。”
眾人皆不知道白蝠大俠在說些什麼,隻見他一會哭,一會笑,似瘋似傻,突然他又似乎恢複神智,怒道:“好吧,出手吧。”說罷長袖一展,不容熊倜多說一句,向他麵門拍了過來。
熊倜後撤半步,拉開架勢,黑月向前一送,立時便將長劍遞入他手中。白蝠大俠招式靈活詭異,雖守多攻少,但熊倜知道他的招式多半隻是迷惑對手,他的暗器江湖中無人見過,方才是他的殺手鐧。
白蝠大俠一招敲山震虎,此招可虛可實,撲麵而來,可攻對手要害,亦可試探對手功力深淺。熊倜不敢小覷,瞬時內力注入劍內,劍雖在鞘內,這一招推波助瀾向上一挑,卻也是破風之勢。
兩人招式相撞,隻聽砰的一聲,熊倜隻覺得虎口微微發麻,暗自吃驚,白蝠大俠的內力果然不容小覷,而且對手內力沿著劍鞘逆勢而上,熊倜隱隱感到其中暗藏陰寒之氣。
白蝠大俠與熊倜這一交手,頓時向後躍出,心中亦是大驚不已,他想不到熊倜小小年紀,竟然身懷玄門正宗內力,而且造詣非凡,暗自慶幸當日琅琊客棧之時,熊倜未曾與他翻臉,否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