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力背負雙手,立在門口靜靜地望著封三手與黑月,表情很淡然,竟沒有一絲憤怒的意思。
封三手與黑月的表情卻立刻變得不自然起來,好似他們兩人真的是餘家莊的下人,此刻他們又好似做錯了事情,見到少主人質問,所以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
熊倜恨不得跳下床去,狠狠搧上餘力兩巴掌,因為他覺得,若是有人辱沒了他,他會覺得憤怒,但若是有人敢對他的兄弟輕視,尤其是對黑月輕視,他竟有一種與之誓不兩立的衝動。
餘力又道:“華山派與泰山派的人已經到了,其他門派也陸續會趕來,全莊上下的人俱都在忙,你們快去搭把手吧。”
那語氣倒像是在商量,並沒有指使下人的意思,但在熊倜聽來,卻還是格外的不舒服。
黑月與封三手看了熊倜一眼,終於轉身匆匆離開。
餘力默然良久之後,微微一笑,道:“您是餓了,還是渴了,您隻管知應一聲便是了。”
熊倜看著他那一副笑臉,恨不得將那張臉皮撕下來,因為他覺得那一副笑臉之下,隱藏著不知多麼惡毒的一顆心。
於是他冷哼一聲,道:“你不必再裝腔作勢,有話不妨直說。”
餘力佯裝一驚,又道:“哎呀,熊少俠為何這般錯怪我餘力,我可俱都是為了你好。”
熊倜道:“你終於肯承認我是熊倜,並不是諸葛神算餘臥龍。”
餘力道:“我怎會不承認你是熊倜熊少俠?等過了這兩日,我自然會恢複你的身份,我的耐性再好,也不會這一輩子都忍受你做我的爺爺,你說是不是?”
熊倜怎麼聽都覺得餘力的話別扭,但此時並不是與他鬥嘴的時候,於是熊倜又道:“你到底要怎樣?”
餘力道:“我說過了,這都是為了你好。”
“哦?”熊倜道。
餘力又道:“現如今,江湖中大大小小各門派俱都在搜尋你,黑白兩道俱都千方百計要得到東皇劍,你的處境很危險。”
熊倜冷哼了一聲。
餘力接著道:“可誰又能夠想得到,你即在餘家莊,明日百歲壽辰,他們這些人還俱都要親眼看著你,麵對麵地為你祝壽,他們千方百計都找不到的人,卻竟在他們麵前,這又是何等有趣的事?”
熊倜發覺餘力是一個很難對付的對手,因為他的話雖然聽起來讓你別扭,而你卻又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破綻,對待這樣的對手,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最有效的法子。
於是熊倜道:“我說我並沒有東皇劍,你信不信?”
餘力一臉肅然,道:“信,我當然信。”
熊倜道:“這麼說,你並不是要得到東皇劍,方才囚禁的我?”
餘力道:“我說過,我是為了保護你。”
熊倜道:“但你為何又要給我下毒?”
餘力一頓,緊接著又忽然一笑,道:“哦,你是說軟骨散?”
熊倜道:“如若不然,我怎會渾身困乏無力,即便是說話的嗓音也變了。”
餘力又道:“如若不然,以你的性格,也不會這麼輕易便跟我來到餘家莊的,若是那樣的話,豈不是讓他們得到了便宜,因為你的劍再快,也抵擋不了各大門派的聯合圍攻。”
熊倜道:“那是我的事,又與你何幹?”
餘力道:“熊少俠此言差矣,江湖男兒,自當俠義為先,我餘力豈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他們捉了去?”
熊倜知道,他所說的他們正是指的華山派,泰山派以及其他黑白兩道大小各門派的人,但餘力又豈會真的如此好心?於是熊倜冷哼一聲。
餘力又道:“隻不過餘家莊的軟骨散能夠獨特一點,它至少能夠持續七八個時辰,而且我下的劑量怕是重了一些,再加了一些佐料,所以你的嗓音便嘶啞了一些。”
熊倜愈來愈覺得餘力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一個難以應付的對手。
想當初霍延開也是表麵上一副俠義心腸,實際上心狠手辣,但霍延開尚需要偽裝,一旦那偽裝被揭露了,他的真實麵目便會清清楚楚。
但餘力卻不同,他做的每一件事,俱都讓你挑不出毛病來,即便是你能夠感覺到他居心叵測,他卻都能夠說出一番合情合理,令人信服的道理來。
片刻之後,餘力接著又道:“哦,我忘了告訴你,在這期間,你切莫妄圖運轉真氣,因為真氣一旦走入岔道,藥效便會滲入經脈,你便會武功盡廢,即便是神仙也幫不了你了。”
熊倜恨得渾身發顫,卻又對他一點法子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轉身離開。
餘力並沒有即刻離開,因為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於是他轉身道:“哦,對了,小紅呢?我不是交代過她,要她照顧好你麼?她這會兒又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