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紛飄落。
屋內卻溫暖如春天,牆角處有一塊假山狀的石頭,一人來高,兩隻羽毛赤褐的猛禽落於石上,靈活地擺動著頭,看了看熊倜,隨後它們又相互緊貼在一起,好似一對情侶一般。
何雪劍往火爐裏添了兩三根木柴,火苗燃燒的更旺,映得他的麵龐一片火紅。
這火爐依牆而建,與牆壁相連,牆壁之中有夾層,這便是一麵火牆,有了火牆,再冷的天氣,屋子裏也會如春天般溫暖。
小劉打來了熱水,正在幫著熊倜清洗臉上的易容藥膏,為了防止意外,餘力並沒有用假發,熊倜的頭發也是用藥膏染白了的,清洗之後,瞬間由蒼白變為烏黑之色。
熊倜自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道:“這是飛劍山莊的名帖。”
小劉接過書信,呈給何雪劍,隨後便退了出去,輕輕將門帶上。
難道一個雙目失明的人也能夠看信?
熊倜看著何雪劍,又道:“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耽誤了行程。”
何雪劍打開那封書信,輕輕地捏了捏信紙的四個角,隨後連同信封一起放入懷中,一麵道:“哦?中原第一快劍也會被攔路搶劫的強匪給困住?”
熊倜道:“因為他們並不是普通的強匪。”
何雪劍道:“哦?”
熊倜道:“他們來自十來個門派,黑白兩道,單是我見到的怕是不少於兩百餘人。”
何雪劍並沒有感到驚奇,他的手一伸,道:“紅哥。”
“紅哥”便是假山上其中一隻鳥的名字,因為此時假山上一隻猛禽雙翅一展,飛至書架旁邊,叼起一卷四寸寬的紙卷,又轉身飛落於何雪劍的手臂之上。
何雪劍取下紙卷,向紅哥的嘴裏填了一塊生牛肉,它便飛回假山之上,兩隻鳥“吱吱”叫個不停,開始分食那塊生牛肉。
熊倜轉頭看著飛回去的那隻鳥,道:“它叫做紅哥?”
何雪劍道:“另一隻叫做紅妹,它們是一對夫妻,也是雪域山莊的信使。”
熊倜道:“我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鷹。”
何雪劍將那四寸寬的紙卷展開來,遞給熊倜,很自豪道:“它們不是鷹,是赤鳶,中原並沒有這種鳥,這個便是紅哥自飛劍山莊給我帶回來的。”
那紙卷之上畫著一幅畫像,熊倜的畫像。
熊倜看著那幅畫像,笑道:“難怪你會將我當做奸細?”
何雪劍道:“當小劉告訴我,一名老者口口聲聲要買雪蓮的時候,我便認定是奸細。”
熊倜道:“因為小劉早已看過這幅畫像,他自然便認得我。”
何雪劍道:“而且我也知道你遇到了麻煩,所以我便認為有人拿了你隨身攜帶的名帖,圖謀不軌。”
熊倜道:“哦,你知道?”
何雪劍道:“不錯,雖然何記雜貨鋪看起來隻是個做生意的地方,但我們時刻都在關注江湖上的事情。”
何記雜貨鋪,實際上便是雪域山莊表麵上的身份,也是火神派的一個分舵,六大山莊之一,所以他們自然特別關注江湖上的事情。
熊倜點了點頭,他已猜到,這一帶必然也在傳言冥神教奸細盜取火神派東皇劍的事情,何雪劍定然不會相信,因為他一定知道熊倜是火神派總舵派往飛劍山莊的。
何雪劍又道:“中原一帶已經有這樣的畫像在江湖中售賣,而且要十兩銀子一幅,據說生意好的不得了。”
熊倜一驚,一揚手中的畫像,道:“你是說我的畫像?”
何雪劍道:“不錯。”
熊倜道:“要十兩銀子一幅,生意還好的不得了?”
何雪劍道:“不錯。”
熊倜道:“不知是些怎樣的人在做這筆生意?”
何雪劍道:“都是一些善於鑽營的人,他們這一次應該算是沒有看走眼,多多少少都賺了一筆,看來他們今年能夠過一個好年。”
熊倜苦笑道:“不錯,不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一應俱全,還能夠多買幾身新衣裳。”
何雪劍也笑了起來。
門被輕輕推開,小劉走了進來,他送來四個精致的小菜,兩壺燙好的酒。
何雪劍自懷裏掏出那份名帖,又遞給小劉,小劉展開一看,連忙向熊倜道:“果然是大公子到了,屬下無知,險些釀成大錯,還請大公子恕罪。”
熊倜道:“你恪盡職守,何罪之有?快快不必自責。”
何雪劍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小劉應聲退了下去。
何雪劍拿過兩個酒杯,開始斟酒,熊倜想他眼盲,多有不便,於是道:“還是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