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手原本不善言語,兩句話便被熊倜問得張口結舌,但他卻還是堅持道:“她……總之她絕不是那種人,你快去追她回來。”
麻雀兒也道:“熊大哥,夏姐姐絕不是那種人,你還是追她回來再說。”
黑月撓著後腦勺,道:“為何要吵架呢?”
熊倜強忍悲傷,一臉生硬的笑容,拍著封三手的肩頭,道:“謝謝你,封大哥,我知道你們也是為了我好,但是有些事是絕不可以自欺欺人的,事實遲早都要接受的。”
封三手一臉痛苦之色,出生入死的兄弟遇到如此揪心的麻煩,他豈能夠不痛苦?他原本是最冷血的殺手之一,此刻卻也感到眼眶中有一絲艱澀,想要再說些什麼,良久之後也未說得出來。
熊倜忽然長舒一口氣,歎道:“好了,謝謝你們,不過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每個人都知道,雖然熊倜看似說得很輕鬆,但他的內心比黃連還要苦。
人有的時候總要偽裝自己,明明是痛苦萬分的事情,卻偏偏要說得輕鬆無比,也不知這是虛偽,還是一種堅強?
日已西斜。
熊倜決定還是要去火神派總舵走一遭,畢竟他是公孫良自火神派總舵帶來飛劍山莊的,無論結果怎樣,他也該回去有個交待。
而且,兩大山莊所發生的一切,雖然不是他一手所為,但這其中都與他有脫不開的幹係,他若是一走了之,豈非有失光明磊落?
一行四人默默趕路,少了往日那樣的說說笑笑,氣氛顯得有些沉悶,淒涼,黑月也隻顧悶頭趕路,不再問東問西,麻雀兒也絕不再數落黑月一句,隻是偶然偷看一眼熊倜的臉色。
臨近黃昏時分,前方出現一片低矮的灌木,約莫有七八株之多,雖不高大卻虯枝伸展,看樣子應是桃樹。
天冷季節,雖沒有桃花的落英繽紛之美,單單桃枝卻也錯落有致,有一種別樣的秀麗姿態。
一麵鑲著紅邊的方形金黃酒簾,雖早已褪色,變得發白,但老遠看起來還是很醒目。
黑月道:“大哥,前方好似一方酒肆,看來今晚我們不用挨餓露宿了。”
熊倜抬眼一望,道:“不錯,是酒肆。”
麻雀兒道:“對對對,那桃林深處還隱約能夠看到炊煙,這酒家應該是在做晚飯吧?”
黑月道:“不錯,定是在做晚飯,這會兒正是晚飯的時候。”
走到近前,隻見在七八株桃樹環繞之間,果然有三四間草屋,屋旁煙囪裏,炊煙嫋嫋,隨著微風飄散開來,竟把這一片桃林籠罩在霧中,似仙境一般。
熊倜等人踏著林間碎石小路緩緩走了進來,隻見草屋門前還有一麵木板做的簡陋招牌,招牌之上刻有“桃花小肆”四個字,字跡遒勁有力,一看便知刻字之人內力不凡。
酒肆之內隻有一張方桌,四個凳子,再無別的裝飾,簡陋至極,好似山村的窮苦人家一般。
四個人圍著桌子坐定之後,熊倜打量著四周,一麵道:“店家,有沒有吃的喝的?”
“有有有。”一個蒼老的聲音應道。
眾人循著聲音望去,隻見一位老者頭發花白,駝背眯眼,慢吞吞走了出來,道:“客官,小店有酒,有飯,隻是粗淡一些,幾位要是不嫌棄,勉強能夠充饑。”
熊倜道:“不妨事,上兩壺酒,飯菜有什麼吃什麼。”
老者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準備,幾位稍等。”說著便要退回廚房去準備酒飯。
麻雀兒卻道:“等等。”
老者忙回過身,道:“客觀還有什麼事?”
麻雀兒道:“我聞到你廚房裏有一股香氣,明明是有肉吃,怎麼說隻有粗淡的飯菜?”
老者麵露難色,道:“這……”
黑月眼睛一亮,也道:“不錯,是燉肉的味道,你這老先生,害怕我們吃飯不付飯錢不成?”
那老者輕歎一聲,道:“不瞞各位客官,後廚那鐵鍋裏是燉了肉,可是……可是各位卻吃不得。”
麻雀兒氣道:“為何吃不得?難道你那鐵鍋裏燉的是人肉,所以不是給客人吃的?”
那老者被這一句話駭得連連擺手,幾乎要哭出來,道:“不是不是不是,那鐵鍋裏燉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外加三兩五花肉,怎麼會是人肉?”
他一連說了三個不是,原本就駝背,被麻雀兒這一下嚇得腰更彎了,幾乎要趴在地上。
熊倜看這老者確是個老實人,便道:“老先生……”
那老者連忙應道:“不敢不敢,小的姓薛,客官叫我老薛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