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手漸漸向屋裏退去,一麵道:“我會離開的,在九魂僵屍來的時候,我便應該離開,因為當時泉眼已通知我,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讓我殺了你,我便自由了。”
熊倜好似一頭野獸一般,低聲吼道:“你滾!我不願再聽。”
封三手還沒有滾,他繼續道:“泉眼派九魂僵屍來,隻是給我的警告,夜梟方才通知我,若是我再不下手,一個時辰之後這裏便會化為一片灰燼。
熊倜一拳狠狠砸在門上,“哢嚓”一聲,一寸來厚的木門頓時四分五裂,他再次吼道:“你還不滾?”
封三手退至窗口,說了一聲“保重”,一轉身便躍出窗戶,消失在漆黑的暗夜之中。
黑月與麻雀兒聽到門板碎裂的聲音,先後衝出各自的房間,他們看到微弱的夜光之下,熊倜痛苦地蜷縮在牆角。
黑月衝過來,扶著熊倜道:“大哥,出了什麼事?”
麻雀兒也道:“熊大哥,怎麼回事?封大哥呢?你怎麼受傷了?”
熊倜的手在淌血,不停地說道:“快離開這裏,快離開……”
他的聲音愈來愈低迷,漸漸地聽不到一絲聲音,他已昏迷過去,全身癱軟,沒有了一絲意識。
當熊倜有了意識的時候,他首先看到了陽光。
隻有陽光,陽光很耀眼,也很溫暖。
熊倜漸漸地適應了耀眼的陽光,他開始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個山洞之內,身下是柔軟的茅草,山洞很堅實,並不寬敞,卻很深,足足有四五丈深,熊倜躺在山洞中部,此刻陽光正好照在他的臉上。
許久之後,隱約有腳步聲傳來,越來越近,緊接著便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怎麼這麼久?”
熊倜聽得出來,這是麻雀兒的聲音。
另一個人答道:“哦,我去山泉上遊打水,上遊的水更幹淨,熊大哥喝了,或許會早點醒過來。”這個人正是黑月。
麻雀兒長長歎了一聲,道:“已經快五天了,熊大哥卻連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黑月道:“你不是已經給大哥敷上了解藥了麼?他怎麼會還不醒?”
麻雀兒急道:“我怎麼知道?熊大哥中的是九魂僵屍的拘魂散,當時若是及時解毒,便絕不會有事,可是這麼多天卻一直沒有人發現,耽擱了這麼久,這毒怎麼會哪麼容易便解了?”
黑月歎道:“你也說了,九魂僵屍的拘魂散太陰毒,中毒之人一點感覺也不會有,不痛不癢,進入血液三天之後方才發作,大哥他偏偏又遇到那麼多傷心事,自然便不會注意到這些了。”
熊倜想要坐起來,卻渾身無力,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即使是睜眼太久,也會覺得發困,索性便閉起眼來。
隻聽麻雀兒又歎道:“拘魂散一旦發作,所中之人渾身筋脈逐漸僵化,多半性命不保。”
黑月驚道:“拘魂散這麼歹毒?難道再沒有其他辦法?”
麻雀兒道:“即便是救治及時的,也大多會武功盡失,能夠留下性命已是萬幸了。”
黑月急道:“怎麼會這樣?難道……難道大哥沒得救了?他會不會死啊?”
熊倜緩緩睜開眼,淡然一笑。
大丈夫死有何懼?他並不怕死,見過了人世間那麼多生生死死的事情,他早已對死亡沒有了恐懼。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九魂僵屍這樣一個陰險的殺手的毒藥之下,他為自己感到有些不值。
一個人活著,便要盡最大努力,去做好自己所應該做的每一件事,至於結果會不會如願,有時候卻並不要太過強求,因為隻要你盡力了,便問心無愧。
對於這樣的死法,熊倜雖然感到有些遺憾,卻也無愧於心了。
人影晃動,黑月與麻雀兒一前一後走了進來,黑月手裏拿著羊皮水袋,突然驚道:“大哥,大哥他醒了。”
緊接著是麻雀兒,她也驚叫道:“熊大哥,熊大哥果真醒過來了,熊大哥……”
他們二人圍了過來,激動地簡直要手舞足蹈,眼淚都流了出來。
麻雀兒道:“笨泥鰍,還不快把熊大哥扶起來?”
黑月憨笑著應了一聲,連忙將熊倜著坐起來,麻雀兒早已搶過了水袋,小心翼翼地喂熊倜喝水。
片刻之後,熊倜感到有了一些氣力,於是開口道:“我不礙事的,你們不要大驚小怪的。”
黑月搶道:“什麼不礙事?雀兒都說了,大哥差一點就活不了了,你……”
麻雀兒罵道:“死泥鰍,你再胡亂說話,我割了你的舌頭。”
熊倜此時體內的毒還未解,黑月如此說話,聽起來是不太吉利,但熊倜卻淡然一笑,道:“說說話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看,閻羅王都拿我沒有什麼法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