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麵石壁雖然空白光滑,與其他九塊絕不相同,但除去沒有石人浮雕之外,熊倜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出它與普通的石壁有何不同,既然這是一麵普通的石壁,那“血泉”又怎會在石壁之後?
難道這麵石壁亦如那石門一樣,裝有精巧的滑軸,能夠一推即開?有了打開石門的經曆,熊倜相信,這一麵石壁雖然看似絕無縫隙,但定然裝有構思奇巧的機關機括。
熊倜觸手一推那石壁,竟然紋絲不動,他大感愕然,再次用力推去,依然未能推動絲毫,於是他凝聚內力於右掌之上,竭力推向石壁,最終還是毫無動靜。
他不免一陣失望,如此古怪之人的話語,他怎能輕易相信?何況那已是死去多年之人所留下的標記,世事變遷,這裏又經過了巨大的坍塌,即便真有泉水,也說不定早已沿著山岩縫裏流走。
細想之下,又覺得沒有道理,那兩個死去的怪人絕沒有道理要欺騙於他,所以“血泉”定是存在的,即便是由於山岩坍塌改道流失,但泉水流失以前總是會有痕跡的,那痕跡又在何處?
熊倜細細查看那處石壁,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隨後想到既然向裏推不符合那機括原理,便又改為左推右推,那石壁還是微絲不動,毫無結果。
難道是向下推?這一麵石壁若是能夠移動的石板,少說也有數百斤甚至上千斤重,絕不會向下推才能移動,雖是如此一想,熊倜還是試著向下推去,那石壁依舊沒有變化。
愈是解決不了的問題,愈是神秘,愈是神秘的問題,愈是能夠勾起人類的探知欲求,熊倜便是一個探知欲求極強的人。
他雖然又累又饑又渴,此刻又有一種失望之極的悲哀之情,以致於渾身無力,疲憊地坐在了石壁之下,但他的思想並未疲憊,他並未絕望,他的思緒卻反而愈加地急速飛轉。
向上?
不錯,向上!上方這個方向他還沒有試過。
心念及此,熊倜突然渾身有了力氣,他甚至是自地上彈了起來,單手用力,按住石壁向上一推,隻聽“轟隆”一聲,這一塊千斤石塊竟瞬即向上滑去,眨眼之間便沒入上方石壁之中。
展現在熊倜眼前的,竟是一麵深深凹陷進去的洞壁,那顯然是天然的岩石,參差不齊,毫無人工雕鑿的痕跡,其中有一處岩石顏色略顯深諳,似有濕潤之狀,下方一隻雕花白玉碗,碗內竟是大半碗血水。
熊倜大驚失色,那雕花白玉碗晶瑩剔透,雕琢精美,上方的杜鵑花朵栩栩如生,綻放著光芒,美妙至極,但那大半碗血水在此玉碗之中,愈加得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想必這便是那怪人所指的“血泉”,也不知那“泉”在何處,隻不過這“血”,熊倜確是真真實實的看到了,他情願自己並未打開過這麵石壁,也沒有看到過這所謂的“血泉”。
“該死的好奇之心!”熊倜不禁暗罵一句,頹然向著石門走去,他情願在渴死餓死之前,離開如此一個地方。
他向前隻走了最多五六步,突然感到腳下地麵微微一動,他心中一緊,連忙縮回已探出的腳步,但為時已晚,隻聽“轟隆”一聲巨響,一麵石板自天而降,將石門堵了個嚴嚴實實。
這怪人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斷,他竟然暗設機括,將熊倜困在這石室之中,熊倜絕對相信,這怪人生前定然更夠想到打開血泉的人會如何離開,又會如何被他安設的機括所暗算。
熊倜已沒有力氣去想象那怪人是如何想的,那人會想方設法陷害與他原本毫不相幹,且又幫助過他的人,熊倜即便想通了他當初的想法,也定然隻會愈加覺得憤怒,悲傷。
於是他小心翼翼沿著原路返回,來到那石門之處,卻隻見那塊石板與石門緊緊貼在一起,毫無縫隙,且與石門一般大小,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的,任憑當世絕頂高手也難以將其打開。
熊倜凝聚全身內力於右掌之上,竭力發出一掌,“砰”的一聲悶響,但那石門原本便是向內方能打開,此刻又再加厚一層,這一掌竟對它毫無作用。
這石室隻有一道石門可以出入,絕無一麵窗戶,自方才打開“血泉”之時,熊倜便已看出,此處原本便是一處天然洞窟,經過人工雕鑿,方才形成這三麵石壁,所以若要離開,隻有這石門一處可行。
人若落入絕境,即便是沒有脫身之法,卻仍是要想方設法離開的,這是人的求生本能。
熊倜此時自覺絕無逃出絕境的可能,但依舊沿著石壁逐一試探,九麵石壁以及那處“血泉”,他細細查看了一遍又一遍,自然毫無發現,於是他漸漸陷入沉思之中。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也不知過了多久,熊倜覺得自己已漸漸渾身脫力,因為他自離開雙柳鎮柳府,直至誤入絕穀,落入地洞之下,最終來到此處,一直滴水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