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遠處一道衣袂破風之聲響起,隻見一個身影一起一落,眨眼間便已縱身掠了過來,其輕功身法倒是不容小覷。
“哎呀,有人來了。”關暮雪見那人已匆匆趕來,想必正是這白衣男子的幫手,於是驚叫道。
熊倜又何曾不是如此一想,他並不是怕了這二人聯手,隻是事情並未完全清楚,他總不能隨隨便便與人結怨,況且即便他敵不過這二人聯手,想必全身而退也不是難事,但如此一來關暮雪勢必情勢危急。
想及此處,他隻有且戰且退,趁機思量著如何退身之法,誰知那白衣男子竟然精明似鬼,似是早已看出了熊倜的意圖,出招間竟然連環不斷,如蛆附骨一般粘住了熊倜。
忽然,那白衣男子連出三拳,一麵高聲道:“方兄,正是此人方才壞了你我的大事。”
熊倜身法不停,出招之間已聽到那人已至身後一丈之內,連忙一招漫天花影,步法瞬移,將自己身形轉了過來,眼角餘光趁機望去,頓時心中一驚,暗自忖道:“此人怎會如此熟悉?”
那人落下身形,手持一把鐵劍,正欲縱身而來,卻猛然間身形一滯,緊接著失聲叫道:“二位快快住手。”
關暮雪此刻正緊張地手心冷汗直流,見到那白衣男子的幫手忽然高呼住手,不禁驚得目定口呆。
熊倜與那白衣男子同時聽到那人呼喊,拳掌一揮之間,也俱都同時向後躍了出去。
那白衣男子落身於一丈之外,隨後不解道:“方兄何事?”
熊倜身形落定之後,定睛一看,也當即驚道:“鐵劍銀花?”
原來那人正是鐵劍銀花方宇開,方宇開正要向著白衣男子解釋,聽到熊倜驚叫,卻又向著熊倜一招手,道:“熊大俠,快快住手。”
那白衣男子吃驚得瞪圓了眼珠子,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宇開道:“這位便是方某時常給白兄提及的熊倜,熊大俠。”他又轉向熊倜,道:“熊大俠,這位正是江湖人稱向先禮後拳白若穀白莊主,都是自家兄弟,誤會誤會。”
熊倜雖然並未聽過先禮後拳白若穀此人,但方宇開既然如此一說,想必與他關係非同一般,方才自己又壞了人家的事情,於是便拱手行禮,道:“熊倜見過白莊主,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白若穀也還禮道:“幸會幸會。”
方宇開道:“方某見到白兄所留下的標記,便連忙趕了來,竟然還是遲了一步,但好在二位俱都未傷和氣,也算是萬幸之至。”
熊倜雖未聽出此事究竟因何而起,但顯然鐵劍銀花方宇開正與白若穀聯手查探此事,於是他連忙道:“都怪小弟魯莽,貿然出手壞了二位兄台大事,還望恕罪。”
方宇開自然知道熊倜並非有意從中破壞,便擺了擺手。
熊倜忽然想起方宇開雖然信得過自己,但依照常理,他忽然插手此事,定然事出有因,即便是方宇開與白若穀不問,他也不能不說,因為他自然應該給自己方才魯莽的行為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他轉念一想,自從九道山莊一別,方宇開當時說要返回江浙老家,此刻卻為何會在這衡山之麓?這些年他又到底在做些何事?這其間,他們隻有在琅琊客棧之時匆匆一麵,回想起來確是對他毫不了解。
熊倜原本並非如此富於心機之人,但這些年所經曆的件件往事,如今還曆曆在目,這些都已令他難以再輕易信任任何一個人,因為他已因此吃的虧太多,上的當太多。
他已在不知不覺間相信一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於是他便在方宇開尚未開口問他之前,搶先道:“敢問方兄,熊倜一時魯莽,壞了二位兄台大事,不知熊倜能否為此事略盡綿薄之力,以此平複心中恐慌?”
他問這句話的意思,一則表示了自己的歉疚之意,更重要的是,方宇開若是不願熊倜介入此事,便會設法避開話題,不提此事,而他若有讓熊倜介入之意,便會說清此事前因後果,熊倜便可見機行事。
誰知方宇開尚未答話,白若穀卻開口道:“此事尚未查出任何眉目,竟不料熊大俠因故出現,令那人得及脫身,實是可惜得很。”
熊倜繞來繞去,竟然還是被這位先禮後拳白若穀輕輕一句話道破,暗中不免暗歎道:“白若穀,白若穀,你當真是精明似鬼。”
但如此一想,口中卻無奈歎息道:“都是在下魯莽,實是不該,實是不該。”
白若穀卻彬彬有禮道:“熊大俠倒是不必自責,在下隻是在想,熊大俠定是與那人相識,方才出手阻攔在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