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當地外,這件案子還沒有被引起足夠的注意。這件案子是兩天前才發生的。簡單的情況是這樣的:你知道,芒斯特步兵團是不列顛軍隊中一個最著名的愛爾蘭團。它在克裏米亞和印度兩次平叛戰役中,建立了奇功。從那時起,在多次戰鬥中都屢建功勳。直到這星期一夜晚,這支軍隊一直由詹姆斯·巴克利上校來指揮。巴克利上校,開始他隻是一名普通士兵,由於對印度叛軍作戰勇敢而被提拔,後來便指揮他所在的這個團了。
“巴克利上校還是軍士的時候,就已經結婚了,妻子名叫南希?德沃伊,是該團前任上士的女兒。完全可以想象,這對年輕夫婦在新的環境中會受到一些社會的排擠。但是,他們很快就適應了。據說,巴克利夫人很受該團女眷們的歡迎,她丈夫也很受官兵的擁護。需要補充的是,巴克利夫人是一個很美的女子,現在也一樣,盡管她已經結婚三十多年了。
“巴克利上校的家庭生活,看起來一直是美滿的。我從他的副手兼好友墨菲少校那裏了解到許多情況。他說,他從沒聽說過這對夫婦之間有什麼不和。總的來說,巴克利上校愛他的妻子超過他的妻子愛巴克利。在該團,他們夫婦倆被公認為模範的中年夫婦。由他們的夫妻關係上,人們絕對看不出有什麼東西會引起以後的悲劇。
“巴克利上校本人通常是個驃悍而活潑的老軍人,但有時也會顯得很粗暴,報複心強。這種脾氣,卻從來沒有對他妻子發作過。上校有時有一種奇怪的意誌消沉的表現。少校說,巴克利上校在餐桌上和人說笑時,仿佛總有一隻無形的手突然會從他臉上抹去笑容。在出事的前幾天,他處於這種消沉狀態中,心情極其沉悶。這種消沉狀態和迷信色彩,就是他的同伴所看到的他性格中惟一的不同尋常之處。他的迷信表現在不願意一個人獨處,特別是在天黑以後。他這種孩子氣曾引起人們的議論和猜疑。
“芒斯特步兵團的第一營(本是原來的第一百一十七營)很多年來總是駐紮在奧爾德肖特。那些有妻室的軍官都住在軍營外麵。這些年來,巴克利上校總是居住在距軍營約半英裏一所叫‘蘭靜’的小別墅中,別墅是座庭院,西邊離公路還不到三十碼。夫婦倆僅雇了一個車夫和兩個女仆。由於巴克利夫婦沒有孩子,平時也沒有客人住,所以‘蘭靜’別墅隻有他們夫婦倆和三個仆人居住。
“我們現在就來說說星期一晚上九、十點鍾發生在‘蘭靜’別墅裏的事情。
“巴克利夫人是一位羅馬天主教徒,她對聖喬治慈善會的活動很關心。慈善會是瓦特街小教堂開辦的,專給窮人施舍舊衣服。慈善會在那天晚上八點鍾舉行一次會議,巴克利夫人匆匆吃完晚飯,便去參加會議。出門的時候,車夫聽見她對丈夫說了幾句家常話,告訴他很快就會回來。隨後她邀請了住在附近別墅的年輕的莫裏森小姐一同去。會議開了四十分鍾,九點十五分巴克利夫人回家,在莫裏森小姐家門口,兩人才分手。
“‘蘭靜’別墅有一間房間,專門用作清晨起居,麵對公路,有一扇大玻璃門通向草坪。草坪隻有一堵安有鐵欄杆的矮牆與公路隔開。回家的時候,巴克利夫人就是進的這間屋子。那時窗簾還沒有放下,因為這屋子晚上通常不怎麼使用。可是巴克利夫人點亮燈,然後讓女仆簡?斯圖爾德給她送一杯茶,這和平常她的習慣正好相反。上校當時正坐在餐室中,聽到妻子回來,便到清晨起居室去見她。車夫看見上校進了那間屋子,就再也沒有活著走出來。
“巴克利夫人要的茶,十分鍾後才好。但是女仆走到門口時,卻聽到主人夫婦正吵得不可開交。她敲了敲門,沒人回答,又轉了轉門鈕,發現已從裏麵鎖上了。她跑去告訴了女廚師。這兩個女仆和車夫一塊兒來到走廊,聽到夫婦倆還在激烈地爭吵。她們一致說,隻聽到巴克利上校和妻子兩個人的聲音。巴克利上校的聲音很低,又不連慣,所以他們三人誰也沒有聽出他說的是什麼。相反,那女人的聲音卻非常沉痛,在她高聲說話時,倒可以聽得很清楚。她不停地說:‘你這個懦夫現在怎麼辦呢?現在怎麼辦呢?把我的青春還給我。我不願意和你一起生活了!你這個懦夫!你這個懦夫!’隨後,仆人們突然聽到一聲可怕的叫喊,同時又聽到一個轟隆倒地的聲音和那個婦人發出的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叫。車夫知道已發生悲劇,想破門而入。然而辦不到。不過,車夫突然想出一個主意,他從前門跑出去,繞到對麵一個法式長窗的草坪上。長窗的一扇窗戶是敞開的。於是車夫便很容易地從窗子裏爬進去了。這時他的女主人已經沒有知覺,僵臥在長沙發上,巴克利上校則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雙腳擱在單人沙發的一側扶手上,頭倒在地上,靠近火爐檔板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