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那份協定,舅舅的話我就明白了,它確實是很重要的。它規定了大英帝國對三國同盟的傾向,及英國所要采取的政策,這當然得是法國海軍在地中海對意大利海軍完全占優勢的情況下。協定涉及的純粹就是海軍問題。最後是雙方高級官員的簽字。掃了一下以後,我就坐下來抄寫。
“這是一份有二十六項條文、用法文寫成的協議。我趕快抄,到九點才抄了九條。我是沒希望趕上十一點的火車了。我感到暈暈沉沉的,想喝杯咖啡清醒清醒頭腦。所以我按鈴召喚了樓下小門房中的看門人。看門人整夜都在那裏守著,可以用酒精燈給每一個加夜班的職員燒咖啡。
“出人意料的是,上來的卻是一個女人。她說她是看門人的妻子,在這裏做雜役,我就叫她去煮咖啡了。
“又抄了兩條後,我感到更加暈暈沉沉了,所以在屋內散步,可咖啡還沒有送來。我打開門,順著走廊走了過去。從抄文件的房間出來就是一條光線朦朧的直走廊,是我辦公室惟一的出口。有一條轉彎的樓梯在走廊的頂頭,看門人的小門房就在樓梯下麵的過道旁邊。樓梯中間有一個小平台,由這個平台另有一條走廊,在平台處與樓梯呈廠字形。在第二條走廊頂頭,是一段專門供仆役使用的通向旁門的樓梯,同時這也是職員們從查爾斯街走進本樓的一條捷徑。這就是我畫的略圖。”
“謝謝,我聽懂了。”福爾摩斯說道。
“請您注意,我下麵要說到最重要的地方了:走下樓梯,我到了大廳,看門人當時正在門房裏酣睡,咖啡壺在酒精燈上沸騰,咖啡都溢到地板上了。我把壺拿下來,又滅了酒精燈。他猛地驚醒了,因為他頭頂上的鈴突然大響起來。
“‘費爾普斯先生!’他疑惑地望著我說道。
“‘我是來看咖啡是否煮好了。’
“‘我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先生。’他望著我,又抬起頭望著還在響著的電鈴,臉上顯出更加驚奇的表情。
“‘先生,你在這裏,那麼鈴是誰按的呢?’他問我。
“‘按鈴!’我叫道,‘按什麼鈴?’
“‘你辦公室裏有人按鈴。’
“我的心頓時涼透了。有人正在辦公室裏,而那份協定就放在桌子上。我瘋了似地跑回辦公室,在走廊裏我沒有碰到一個人。福爾摩斯先生,屋子裏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人,隻是那份協定的原本不見了,那個抄本倒是還留在那裏。”
我朋友顯然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你那時候想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呢?”他低語道。
“我馬上想到盜賊必定是從旁門上來的,他要是從正門上來的話,我就碰上他了。”
“說不定他一直躲在屋內或走廊中?剛才你說過那裏的燈光很暗。”
“絕對不可能。不管室內還是走廊,連一隻耗子也無處藏身。”
“謝謝你,請繼續說。”
“看門人跟著我上了樓,看到我臉色如土,他知道出了某種可怕的事。我們順著走廊奔向那個通向旁門的樓梯,下了樓梯看到旁門關著,但沒有上鎖。推開門,我們衝了出去。這時,鍾敲了三下,正是九點三刻。”
“這是很重要的。”福爾摩斯一邊說一邊在他的襯衫袖口上記了下來。
“那晚天很黑,外麵下著小雨,查爾斯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但盡頭的白廳路上還是跟往常一樣車來人往。我們沿人行道一直跑過去,在右拐角處,有一個警察站在那兒。
“我氣喘籲籲地說道,‘發生了一起盜竊案,一份非常重要的文件丟了。有人經過這條路嗎?’
“‘先生,我才站了一小會兒,’警察說,‘僅僅有一個高個子老婦人經過,戴一條佩茲利披巾。’
“‘哎,那是我老婆,’看門人大聲叫道,‘難道就沒別的人了嗎?’
“‘沒有別人。’
“‘那麼,竊賊一定從左邊的拐角逃跑了。’他拽著我的袖子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