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是在寫。”
“現在還為時過早,我總覺得你證據還不充分。”
雷彌瑞德很了解我的朋友,決不會不考慮他的話。他立刻放下筆看著福爾摩斯。
“什麼意思?”
“我認為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證人你需要見一下。”
“你能把他提出來嗎?”
“能。”
“那就快點兒吧。”
“可以。你現在有幾個警士?”
“能馬上召集三個。”
“很好!”福爾摩斯說,“他們都是身體壯、嗓門大的那種嗎?”
“當然,但他們的嗓門跟案件有關係嗎?”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福爾摩斯說,“請把你的警士叫來,我得試試。”
一會兒,三名警士已經集合在大廳裏了。
“外麵的小屋裏有一堆麥秸,”福爾摩斯說,“搬兩捆進來。謝謝你們三個了。華生,我想你的口袋裏有火柴吧。現在我們到頂層樓梯的平台上去。”
我已經說過,那三間空著的臥室外邊有一條寬寬的走廊。我們被福爾摩斯帶到了走廊的一頭。三名警士咧著嘴大笑;雷彌瑞德看著我的朋友,在他臉上交替流露著驚奇、期待和譏諷的神情。
“讓一位警士去提兩桶水來,這裏放上那兩捆麥秸,不要挨著牆。我看現在一切準備就緒了。”
雷彌瑞德顯然十分生氣,他的臉氣得發紅。
“別開玩笑了,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他說,“你完全可以把你所知道的講出來,這樣做太可笑了。”
“親愛的雷彌瑞德,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充分的理由。你可能還記得,幾個小時以前,你也跟我開了點小玩笑,那麼現在你也讓我稍微排場一下吧!華生,先開窗戶,把麥秸點燃,好嗎?”
一會兒,幹麥秸劈劈啪啪地燒了起來,烈焰衝天,一股白煙給穿堂風吹得在走廊裏繚繞。
“現在讓我們把證人請出來,雷彌瑞德。我們一起喊‘著火了’,好嗎?來吧,一,二,三——”
“房子著火啦!”我們都齊聲高呼。
“請再來一次。”
“著火啦!”
“再來一次,齊聲喊。”
“著火啦!”這一聲,也許全地區人人都聽到了。
隨著喊聲,一件驚人的事情突然發生了。從走廊盡頭的那堵看起來是完整的牆上有一扇門被突然打開了,一個人從門裏衝了出來,矮小、幹瘦,簡直像一隻兔子從它的地洞裏蹦了出來似的。
“非常好!”我的同伴鎮定地說,“華生,往麥秸上澆一桶水。雷彌瑞德,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你們失蹤案的主要證人奧德克先生。”
看著這個陌生人,雷彌瑞德顯然十分吃驚。奧德克被走廊的亮光晃得不停地眨眼。他看看我們又看看那還在冒著煙的火堆。這張臉是一張十分可憎的臉,狡詐、邪惡、凶狠。那兩隻眼睛是淺灰色的,多疑的。
“發生了什麼事?”雷彌瑞德終於恢複了常態,“這幾天你究竟幹了些什麼?”
看著這個偵探發脾氣了,奧德克拘謹地笑了一下。
“我……我根本沒害人。”
“真的沒害人?一個無辜者差點兒被你送上絞刑架。如果沒有這位先生,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奧德克開始哭起來。
“先生,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惡意,我隻是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罷了。”
“啊!這也是一個玩笑?帶他下去,關在起居室裏。”
奧德克被三個警士帶走後,雷彌瑞德接著說:“福爾摩斯先生,在我下屬麵前我不好意思說,但在華生麵前,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又做了一件十分出色的事。雖然我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無辜的生命被您拯救,我在警界的聲譽受到了保留。”
福爾摩斯拍著警官的肩膀,微笑著說:“不但於你的聲譽無損,反而會使你的名聲大振的。你隻要再稍微修改一下你的報告,他們就會覺得雷彌瑞德警官真是火眼金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