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漏症的嬰兒(1 / 3)

雨後陽光,照遍大地。一層霧氣混於地麵,正滋潤著大地萬物。在這個四月的春季,萬物也如重生一般,朝氣勃發,揮發著他們的香氣。綠樹上的黃鶯吱吱叫著,像是歌頌春天歸來般。大地生機,由此而起。

青草上,有道長長的木製滑梯,而兩旁則有各式各樣的木架,供小孩玩耍之用。

但最顯眼的,倒要說說這棵老樹。據聞這棵樹足足有三百年曆史,經曆幾個世紀,飽曆風霜。樹的表麵藤著老根,聳立於公園內,差不多有四十多尺高。眾人走過,都總會肅然顧盼,儼如見大人物般。

樹人前,隻見一座白色襯藍底的建築物,這建築物上有個白色大十字架,而門牌上寫著“聖德娜紀念醫院”。醫院外牆的色澤頗新,看來裝修了也不是太久以前的事而已。

醫院內,地上一塵不染,護士們身穿藍色製服裙,頭戴白巾帽,給人一種純潔的感覺。在這轉折的通道上,看見一間與別不同的房間。此房間特別之處,在於牆上開了個窗,經常會有人站在外麵向內觀看。他們不時指手劃腳,說是這個,說是那個。

這房門外掛了一個門牌,上麵寫著“嬰兒房”三字。原來這房間便是放置初生嬰兒的地方,難怪引來人群聚集,拱人開懷大笑。這時,窗外的人也同時指著內裏的一名嬰兒,但他們的表情卻是與眾不同。在一般的情況下,人群臉上均會露出喜悅之情,但在這班人的麵上,卻隻有失望,感概。

其中一老婦神情頹喪,含淚低吟:“天啊!為甚麼要給我一個這樣的孩子呢!難道老娘我做錯甚麼?有的話,就算在我頭上好了!反正我已一把年紀,死了又何妨呢!”這老婦發白如銀,身穿花彩絲衣,臉上皺紋斑斑,少說也有六十上下了。

她身旁的男子輕輕捉著老婦的手,黯然道:“不要這樣說,再多生一個好了。”

雖是這般說,但就連自己也搖了搖頭。

那名男子身穿西裝,衣衫不整,領帶半鬆,蓬鬆而淩亂的頭發,夾著剃不淨的胡須。他彌望著氧氣箱內的嬰兒,隻有唏噓的歎息。還不禁的自嘲:“多生一個……怎可能……怎可能……哼!”那男子一直凝視著嬰孩。

但……那嬰兒又怎懂得是怎麼一回事。在他的世界內仍是沉靜一遍,又如何感受到外間的險惡……過了遍刻,那男子沉聲道:“媽,走吧,你已經很累的了。”那老婦歎了口氣,眼神仍是依依不舍。但無耐,她實在倦透了,也隻好黯然離去。一路過的護士希奇地望著兩人,想來她並不知道究竟發生甚麼事。早已站在一旁看著的醫生見這護士迷惘的神情,便走近道:“世間事,繁繁種種,實在叫人心酸。”

誰不知醫生說了這話,更令那名護士更是迷惑不解。那醫生“唉”的一聲歎了口氣道:“真是天意。這氧氣箱的男嬰,便是那男子的兒子。而一旁的老婦人便是他的婆婆。”說著便望向氧氣箱,那護士也不禁隨他視線望去。護士暗道:“這又怎樣呢,隻不過是嬰兒早產,才要入氧氣箱,也不用這麼難過。”這時,那男子與老婦離得已遠。

那醫生搖著頭,又苦笑道:“不,不止這麼簡單。他們難過是因為這嬰兒生來便有心漏症。”那護士立即嚇了一跳,臉色立即罩上一層灰暗,喊道:“那怪不得他們如此難過,但……但為甚麼會有這種病的?”醫生沒精打采地說道:“這……其實問題主要出自母親身上。”護士皺著眉,仰首望著醫生。

醫生繼續說道:“是的,嬰兒的母親本是個心漏症病人。其實她今次產子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其間的過程十分劇烈,分分秒秒也有缺氧而亡的可能。但他們卻堅決要求把兒子產下來。醫院方麵既見他們強烈要求,亦惟有替他們接生。”突然又歎了口氣,苦著臉道:“但又怎料到,這個病竟傳到兒子那裏去……”說到這裏,已概歎不已。護士見醫生一臉神傷,隻好壓著嗓子道:“那麼,這嬰兒有可能生存下去嗎?”就似是怕會吵醒內裏的嬰兒般。

醫生也露出迷茫之色,或許是因為他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吧!最後隻能說:“那要看他的生命力有多強。因為他以後做任何較劇烈的運動也會有缺氧的情況,而這情況嚴重的話,足以致命。”說到這裏,護士已眯著雙眼看著氧氣箱的嬰兒。

同情,感概,心痛之情,一時表露無遺。

正當醫生和護士剛想離開,護士突然發現那嬰兒的臉色紫醬,似是缺氧般,立即拉著醫生的衫袖說:“醫生!看看這孩子,他的臉色有點不妥。”醫生立即看去,發現他胸部沒有呼吸的狀態,便立即開門進內,搶救這嬰兒。

大地慢慢被黑暗吞噬,在光明與黑暗間出現了一道霎紅色的雲霞,豔麗似血。紅光影入窗簾,照在嬰孩的母親身上。她嘴角含笑,心中安慰,因為她畢竟也將嬰兒產下,而且平安無事。但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兒子和自己一般,要帶著這個病生存下去。因為她的丈夫又怎舍得樣她知道這個惡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