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啊,沒想到!憑著本少爺風華絕代、顛倒眾生、極具藝術家獨特氣質的俊美風采,竟然隻能換來一位受過高等教育,高雅無比的貴婦一句‘啊!臭要飯的,滾遠點!’真是傷自尊啦!”一個略顯消瘦,容貌清秀,雙眼卻極為有神的少年把極度委屈的目光投向了他肩上,那隻無聊到梳理黑色羽毛的鸚鵡。
“達克布萊克!你說這些世俗的人為何總是不能理解我們的偉大事業呢?我知道,我知道——作為水算師,未來確實是灰暗的,錢途……對,錢途也是渺茫的!但是——”楊萬裏咽了一大口口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碧藍的遠空,眼中充滿了自信和豪情。
“作為水算協會候補會員、籌款委員會主任,我一定有信心將水算協會發展成為明水大陸最有威望的職業協會,不僅如此——我還會借助偉大的水算協會幫助更多像我這樣在世間孤立無援的水算師們,要知道幾萬年前,傳說中的水算師們可是擁有著與神戰鬥的無上力量……”
黑色鸚鵡達克布萊克微微側側身子,橙色眼珠斜睨著還在做著春秋大夢的十七歲少年楊萬裏,現在它連諷刺的心情都欠奉,隻是慢條斯理,用那略帶滄桑的嗓音淡淡的說道:“哎!尊敬的水算協會籌款委員會主任閣下!請問——你那破爛的籌款箱裏麵是否已經有足夠的銅板讓我們今天不用挨餓,不用繼續在破爛神廟裏細數美妙的星空而入眠呢?”
不和時宜的聲音一瞬間將沉醉於夢想的楊萬裏拉回了殘酷的現實,楊萬裏苦著臉使勁晃晃掛在胸前的募捐箱,裏麵傳來幾聲淩亂的銅板碰撞聲,楊萬裏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很明顯,達克……恐怕連晚餐的錢都不夠,你說我們怎麼辦?”
黑鸚鵡憤怒的一扇翅膀!呃,準確地說,那完全可以看成是鳥類特有表達憤怒的一種方式!
“哼!臭小子,我說過多少遍,我的名字是尊貴的達克布萊克,不是達克!做為斯維爾家族的三代老臣,臭小子你對我從來沒有過應有的尊重!我都懶得跟你計較,現在,哼!快滾去籌夠錢,本大人可不想再去那破神廟和那群無知肮髒的臭蟲老鼠們一起睡了!”說完,尊敬的黑鸚鵡頓頓足,撲騰著翅膀飛到了一旁的蒼梧之樹上。
哈!斯維爾家族三代老臣飛翔的身影還很是優美輕靈!
楊萬裏委屈的揉揉腦袋,不過很快的,生性樂天豁達的楊萬裏立刻找回了信心,他使勁捏捏拳頭心中自語:“加油!繼續努力,再有十個銅板,對——隻要再來十個銅板,就能在海邊的金漢斯旅館開上一間房,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了。明天,至於明天……那肯定會很美好的!”
楊萬裏絲毫不理會家族三代老臣的鄙夷,微笑著走向集貿市場走去,在富人商區找不到理解他的人,但在中產階級集聚的市場裏,應該會有理解我們水算師的人存在吧!
然而,現實與夢想的差距總是很大!
大半天過去了,太陽都已經爬到了這個明水大陸最繁華的“水城”亞曆山大西方,楊萬裏還是沒有完成十個銅板的任務。預想在集貿市場中受到熱烈歡迎的景象並沒有發生,楊萬裏更多遭遇的是白眼與歧視。
其實楊萬裏的遭遇也不能完全怪世俗的人們,畢竟在明水大陸上,水算師幾乎便是最最沒用職業的代名詞。在大陸家庭中流行著這樣一句教訓不聽話小孩的話語:“再不聽話,將來隻能去做那些沒出息的水算師,一輩子隻能給別人提鞋!”這句話的流傳之廣泛,以及它對小孩的強大警示作用,已經很明了的解釋了楊萬裏這個籌款委員會主任的尷尬境況!
在集貿市場邊上一位慈愛的大娘手中接過第九枚銅板之後,楊萬裏沮喪的發現,整個集貿市場已經逛完了,而他的成績隻是九個銅板。
“難道今天竟然會因為缺少一個銅板,繼續去那可惡的破神廟?噢,偉大的冰刺極女神啊!原諒我的失言,我並不是在褻瀆你神聖的居所,隻是這人生啊……”楊萬裏傷心的望著今天的最後一站,已經變得冷清的集貿市場,滿腔的激情漸漸消散……
“叮當!”就在這時,楊萬裏聽到了無比美妙的聲音,這對於每天掙紮於數十個銅板之間的楊萬裏來說,這聲音無比熟悉,無比的親切!
他轉過頭,正好看見一個銅板在金色夕陽的陪伴下,閃耀著令人迷醉的光芒,那是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入他胸前的募捐箱,那銅板立即激起了募捐箱中其餘銅板的共鳴,宛如一首合奏曲在歡唱。
恍惚間,一股微弱的冰刺極能量向他飄來,慢慢滲入他體表,沿著血流,彙向他的心海……楊萬裏的心都醉啦!
巨大的驚喜驅動楊萬裏迅速抬起頭,望向了那扔出最後一枚銅板的好心人,這一望竟讓楊萬裏一輩子難以忘懷!直到很多年後,楊萬裏已經成為這塊大陸巔峰存在,他向子孫們講述這一幕時,寫滿神彩的眼睛總能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輝!
“你們的祖母就那樣站在那裏,微笑著……仿佛是天界冰刺極女神降臨人間,那是多麼美妙的時刻啊!”楊萬裏的心中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刻,不僅她的笑容還有她柔美的聲音,猶如天籟!
“希望這個銅板能幫到你,嗯……水算協會籌款委員會主任楊萬裏先生。”少女眯著眼睛,慢慢的念著楊萬裏募捐箱上的略微有些難看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