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帶著滿身的酒氣被人放到床上,涵瑾聽得母親滿是擔憂地嘀咕:“怎麼會醉成這樣?”
怕被責怪,幹脆閉著眼睛裝挺屍,隻用耳朵注意身邊的動靜。
接著是安逸的聲音,“你去遣人到廚房要一碗解酒湯來。”
母親卻回應的相當冷淡,“老爺先回吧,妾會照顧。”
“你這樣子,是在責怪我沒有照顧好女兒嗎?”安逸的聲音變的有些低沉,透著若有似無的怒氣。
母親卻毫無感情地回道:“出去吧,莫吵到瑾兒。”
待兩人從外麵關好屋門,涵瑾睜開眼睛,隱約又聽到一陣刻意壓低了聲音的爭吵,支撐著想要坐起來,卻覺腹內一陣短暫的絞痛,隨即有一股熱流自胃部迅速輻射至全身。熱流衝擊著全身筋脈,涵瑾隻覺渾身酥軟,剛起了一半的身子複又癱在了床上。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痛感消失,熱流退卻,身上才恢複了些力氣,涵瑾試著坐起來,按照之前霍先生傳授的一套入門法訣運氣調理,原本隻想試著祛除體內的酒氣,誰知氣息走動之間,竟覺與往日大有不同,確切說,是比往日大有突破!
涵瑾心中且驚且喜,待酒氣祛盡,又試著驅動體內真氣,正想驗證一下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否正確,卻聽見外屋裏母親的咳嗽聲一陣比一陣激烈,為免氣息走岔,隻好先行收斂。
支著耳朵聽,並努力將聽到的隻言片語拚湊起來,“女兒”、“兒子”、“保護”……涵瑾心下一緊,腦海中閃過的一絲念頭還未來得及抓住,外麵又傳來母親明顯氣息不足的聲音,“秋荷,送老爺。”
秋荷平日就嫌安逸對這邊冷淡,這次有機會扳回一局,忙不迭道:“恭送老爺!”語調比平常輕快了不少。
半晌,安逸重重歎了一聲,臨走前又叮囑秋荷照顧好主子和小姐。
赫連氏又咳了一陣,吩咐秋荷到廚房要解酒湯,自己則走過去輕輕推開了女兒房間的門。
涵瑾聽見動靜,忙又閉上眼睛躺好,感覺母親一點點的走近,最後在她床邊坐下來,良久沒出聲。
就在涵瑾以為母親會這樣不出聲一直坐下去的時候,突然有幾滴溫吞的液體落到她臉上,癢癢的,又順著顴骨的弧度滑到枕頭上。
赫連氏注意到女兒蹙眉的動作,怕擾到她才止了眼淚,又抽泣了幾下,見秋荷端了解酒湯進來,便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涼一會兒再喂她喝。”
其實涵瑾的酒已經解了,為的讓母親安心,才把解酒湯當熱茶一樣咕嘟咕嘟灌下去,靠床坐了一會兒,見赫連氏臉上仍有未幹的淚痕,便探身給了她一個擁抱,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輕聲道歉,“對不起,又讓您擔心了。”
赫連氏拍拍她的後背,鬆開後又伸手替她理了理散下來的碎發,“你這丫頭哪次不找點兒麻煩回來,我還真不習慣。”見女兒麵有愧色,又勉強笑道:“快躺下吧。”
涵瑾點點頭,目光一閃,落到旁邊站著的秋荷身上,“您去歇著吧,讓秋荷在這陪我一會兒。”
“還不舒服麼?”赫連氏有些擔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