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伸手往胸前一摸,隨即嘴角便微微翹了起來:“一切,真的隻是一個夢麼?”隻見林瀟此時伸手抓到的,隻有一根空蕩蕩的繩子而已。
此刻已是早晨,這破敗的草棚,擋不住晨光的照耀,一絲絲帶著希望的光芒穿過草棚牆壁的縫隙,透了過來,卻正映襯著林瀟此刻的心境,寒夜殆盡,朝霞升蔚。
“旭日東升,真是個不錯的時間。既然上天給了我這次機會,那麼,我就不會讓它從我手中溜走,繼續修煉吧!家族盛會麼?那隻是我向世人宣告我林瀟時代來臨的前奏!”林瀟如是想著,接著,便又沉浸在了對劍意的感悟之中。
雖然不清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在心裏呼喚了無數次劍尊,也沒得到任何的回應,但是此刻他腦海裏浮現的那一句句玄奧的口訣還是存在得那麼清晰,仔細感應下,還是能感應到神劍在自己體內的位置。此刻的神劍已經斂盡光華,就那麼安靜地停留在他丹田之中,雖然此刻的神劍那銀藍色的劍身已經變得樸實無華,但是見過神劍之威的林瀟絲毫不會懷疑那修長的劍身之內蘊藏的巨大力量。
現在,林瀟便是要在自己的靈魂識海之中開辟出一塊地方來,容納進他昨晚悟道的神劍劍意。說起來永遠是那麼輕鬆,可是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卻是那麼的艱難,要在靈魂之中開辟出什麼,已經是難於登天了,更何況還是在識海,這是靈魂的核心所在。
林瀟此刻已經不能再想其他的事情了,因為他此刻承受著的來自於靈魂上的疼痛已經容不得他再有其他任何一絲的思維,這次的痛苦比昨晚在劍尊的誘導下分裂靈魂碎片更為劇烈,分離靈魂雖然也痛苦,但那也僅僅隻是一瞬之間的事,而在識海中開辟劍意世界,卻要林瀟以極為強大的毅力,用他所悟到的劍意往自己的靈魂識海中狠狠地鑽,狠狠地擠。這其中的區別是巨大的,就像是殺人,一刀解決跟淩遲相比,你才會發現原來死得痛快也是一種幸福。而林瀟此刻就是在享受著淩遲般的待遇,那道神劍的劍意在他識海裏不停地鑽挖著,來自靈魂上的劇烈的痛苦一直折磨著他的神智。
在那等幾乎不可抵抗的痛苦之下,林瀟渾身早已是被冷汗濕透,額前的發絲還垂著,顆顆汗珠仍然不停地在順著往下滴。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棄。因為一旦放棄對那道劍意的控製,那劍意在他識海中將會徹底失控,最後的結果隻會是他成為廢人一個,識海受損過大的話,還避免不了成為白癡的可能。在引導那道劍意進入識海的一刹那,林瀟便已是明白了這些,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劍尊有句話沒有說錯,那便是修煉之路無回頭,故此,林瀟隻能是一直忍著,在那等劇痛之下,他的神經已經完全繃緊了,卻仍在咬牙堅持,而六年來一直忍辱負重的經曆也給他的心誌帶來了極大的磨練,這也是他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一直堅持了這麼久的原因。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不僅僅是一句空話而已,而是人的意識上受到了無法承受的痛苦時,一旦超過了其能忍受的限度,人的意識就會實行自我保護而關閉對外界一切的感知,這也就是人在受到打擊時會昏迷的原因。而此刻的林瀟,已經在他的極限上堅持了很久了,還一直保持著清醒,由此可見林瀟的意誌力是多麼強大。可是再大的意誌力在深入靈魂的劇烈痛苦之下,也是不能幸免的。
終於,在又堅持了一陣之後,林瀟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越來越薄弱,盡管林瀟一直不肯放棄,但是卻也是無能為力。“難道我林瀟真的就這麼時運不濟麼?老天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看到了希望,卻又要我葬送在這希望之中麼?我不甘啊~!”這已經是林瀟最後的一個念頭了,在他意識徹底沉寂下去之時,他隱約隻聽見識海中轟然一聲巨響,然後感知中便是一片漆黑,昏睡了過去。
時間就是這麼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朝霞與夕陽,景色其實是沒多大區別的,同樣是火紅的圓日,同樣是通紅的一片雲彩,唯一不同的隻是一個才剛崛起,另一個卻已是落幕。在夕陽的一片餘暉中,林瀟從床上緩緩醒轉了過來,而他剛一醒來便是一驚,他隻記得最後昏迷時聽見識海裏響起了一陣翻天徹地的聲音,他此刻極為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廢了,可是當他閉目凝神,對自己審視一番過後,卻不由得高興得叫出了聲來。原來在他的識海裏,正中懸浮著一把漂亮的劍,在識海的包圍下,閃著銀藍色的光芒。“原來我成功了?就這樣睡了一覺醒來就成功了?”林瀟此刻臉上雖然掛滿了喜悅,但還是有些難以相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