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這家夥,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
微暗的房間中,幾道奇異的光線一閃而逝的在半空中以詭異的軌跡劃過,仔細看的話,就是辨認出那是空中有著什麼東西的痕跡。而喋喋不休嘮叨著的那個聲音的來源,自然就是坐在角落裏的那個家夥,西門。
“你看,雖然奈何不了對方是一部分原因,但那麼久我都沒真的下過一次殺手,就足以證明我的誠意了吧?隻是出去陪你那個無良的主人下下棋而已,完全用不著那麼大反應的嘛?”
依舊沒有聲音,簡直就和之前十來分鍾的時間一樣,完全是獨角戲的感覺。
“嘁!最討厭的傲嬌款!”不屑的撇了撇嘴,西門習慣性的朝自己的係統界麵看了看。
從進入這個房間之後,隊伍信息的界麵就徹底變成了灰色,也就是說,他無法知道平隆家到底有沒有趕來。
“真是糟糕的待客之道啊!”胡思亂想了一會,最後化作嘴邊也隻有這一句無奈的吐槽。
作為隊伍裏第一個出發的人,西門並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所以他隻能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試圖幫助隊友。
拖時間,這種無聊加無恥的戰術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的確是西門的拿手好戲。
最開始選擇機弩作為武器的時候,西門隻是因為單純喜歡那種射擊的快感和討厭危險野蠻的肉搏而已,不過隨著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以前一些根本不曾考慮過的問題也漸漸浮現了出來。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對自身的定位。
以一擊致命而目標的威力強大但效率低下的狙擊手,或者憑靈巧隱蔽取勝通過風箏和偷襲戰術殺敵的遊俠,亦或是拋棄命中依靠速度和覆蓋麵提升存在感的群體攻擊手?西門發現哪怕使用的都是一樣的機弩,能力修煉和戰技選擇上的不同也會導致一名冒險者往完全不同的方向上發展。
終於,經過了短暫的思考,其實是在費力理解這其中的必要性之後,西門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做一名陷阱獵人。
作為一名頂尖的冒險者,每一個行為,決定甚至想法都會被好事者放大無數倍後進行分析與解讀,當年西門的那一次對自身定位的決定也是如此。
隻不過當一些低級的拿著弩槍或者弓箭還在揣測他們的頭像西門大人“為什麼這麼決定”,“這麼決定有什麼好處”的時候,作為一名身邊的死黨,木頭卻一語道破了其中的天機。
“這還能有什麼為什麼,還不就是惡趣味!”
雖然很損,但不幸的是,木頭說的的確就是正確答案。
惡趣味,準確的說是搞怪精神和惡作劇精神,正是趨勢西門下決心成為一名陷阱獵人的原動力。
聽起來很狗血,但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很重要事情的產生往往都是從人們壓根沒有想到的細枝末節的地方開始的。
現在除了兩隻手臂上不同功能的兩支弩槍之外,西門還在自己機弩的末端裝備上了可以隨時抽取使用的數根極細的鋼絲索。
絆索,結網,通過無序的布局製造鋼線密布的封鎖空間,連結在弩箭尾後形成索槍,甚至還可以在近身戰時作為武器,僅僅通過一樣道具西門就完全將自己的戰鬥風格豐富了起來,同時也讓他成為了無數同行心中的偶像。
西門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那些隻會把時間花在挖坑上,靠著無數的道具堆砌起來的所謂陷阱獵人根本就是個笑話。
真正的陷阱獵人,可以在任何地方用最簡陋的工具製造出最恐怖的殺機。
就好像西門現在這樣。
別看隻是悠閑的抱著腿坐在地上,但西門已經隨時做好了對敵人發出致命一擊的準備。憑借的,就是他對自己布局能力的信心。
就在眼前這片黑暗的空間中,西門已經借著之前幾次簡單的試探完成了先手的布局,那隱約閃光的幾道光亮,正是他依靠弩箭發射在房間中拉出的警戒鋼線。
別看隻有寥寥的幾根,那可都是西門按照自己對敵人體型的判斷精確拉出的極限封鎖線,每兩根鋼線之間的空間,恰好都不足以讓對方通過。這樣的介於可能與不可能之間的模糊,對於戰鬥中的敵人無異於痛苦的煎熬。就像是放在老鼠夾上的奶酪一樣,誰都知道知道伸手就幾乎一定會被夾到,但那暴露在眼前的陷阱卻又在誘惑著自己,“隻要手快一點,稍微快一點就不會有事的”。
過於密集的空間封鎖,隻會令對方徹底斷絕嚐試突破的念頭,隻有這樣能夠讓敵人產生猶豫的防禦,才能誘使對方犯下真正致命的錯誤。
這就是西門用自己全部的興趣和努力升華出的陷阱的藝術,或者說,惡作劇的藝術。
每一根鋼線的盡頭,都多綁上了一根金屬弩箭。任何一絲輕微的碰撞,震動的鋼線都會導致弩箭的撞擊發出聲響。
就連之前絮絮叨叨沒完沒了的嘮叨,甚至都是西門戰術的一部分,為的就是讓對方放鬆在聲音方麵的警惕,這樣一來,當自己期望的“警報聲”響起的時候,西門才能利用起這最短的時間占到最多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