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九、往事如煙(1 / 1)

唐思瑤回到房中時,臉色慘白,以致伺候一旁的婢女屏息凝神,絲毫不敢出錯,生怕招致無妄之災。

“都給我下去吧。”唐思瑤心煩的揮揮手。婢女如蒙大赦,悄然而出,臥房裏隻剩下唐思瑤萬般糾結的倚坐在銅鏡前。

“姐,阿逸跟可兒都還活著。”她喃喃自語,表情傷感。“這些年來,我也過得不好。”她拿起鏡前的木梳,緩緩的鬆開發髻,露出了藏在發髻裏麵灰白的頭發。唐思瑤看著鏡中衰敗憔悴的自己,不禁淚眼朦朧。多年來內心的愧疚和夫妻不睦的嫉恨折磨的她身心交瘁。遙想當年姐妹花同師學藝,純真無邪,悲歡與共。那時的妹妹清純靚麗更勝姐姐。現如今,銅鏡中的唐思瑤已然容顏失色,華發早生。教她如何不心酸悲戚?

大錯早已鑄成,如今看到蕭逸兄妹的幸存,唐思瑤除了稍感安慰以外,便是濃濃的不安與惶恐。當初她拚命抱出蕭衍,放走月娘,已經讓岑淵海震怒異常。以致於後來蔽月宮的崛起和種種暗殺都昭示著蕭家的複仇從未間斷。正因如此,他們夫妻感情名存實亡。岑淵海若不是因為對《藥典》的研究依賴她,也許白雲山莊的女主人早就不是她唐思瑤了。可偏偏唐思瑤對他就是情根深種,百折不回。當年為了岑淵海,她毅然叛離師門,隨他浪跡江湖。後來岑淵海落魄,不甘生活窘困,她又為他放下身段,厚顏求上姐姐的家門。家姐待她如初,姐夫也為人豁達,對他們欣然接納,一家人其樂融融,乃至定下兒女婚約。本來美事一樁,不曾想岑淵海貪婪嫉妒,遊說她竊取姐姐的《藥典》傳承。幾經糾纏,唐思瑤竟然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他。然而事態的變故是唐思瑤始料未及的,也正是她悔恨萬千,對岑淵海愛恨糾結的原因。

獨坐良久,唐思瑤依舊沉湎於對往昔的愧疚和對未來的彷徨迷惘之中。直到婢女進來通報,莊主在中庭請她過去一趟,唐思瑤的眼中才漸漸恢複神采。她端坐在鏡前,讓婢女細致的為她梳好發髻,略施粉黛,收拾得當之後吩咐婢女去一趟雅竹小院,為蕭逸他們傳話。這才施施然往中庭而去。

唐思瑤當年離開師門之後,師父怒極,遂將衣缽傳於姐姐唐思瓊,並要其立下誓約,終身不得再將藥仙穀任何技藝傳於唐思瑤。因此後來唐思瓊雖然待妹妹感情如初,但終不敢違背師訓,始終未曾言及師門醫道的傳承。奈何《藥典》盛名,引來狼子覬覦。想當年蕭瑞山唐思瓊夫婦何等英雄人物,終是敵不過藏在家裏出自姐妹兄弟的暗箭。如何了得的身手,如何溫馨的一家,最終都付之一炬。

唐思瑤一路沉吟,當年大火之時,師門長輩老藥子隨唐思瓊同住蕭家。他雖不明事態,但也是岑淵海後來得知的火場幸存者。因此這些年來,岑淵海除了追蹤蕭衍之外,也在暗中查訪老藥子的行蹤。隻是多年無果,卻忽然在最近找到了他,並將他帶回了白雲山莊。唐思瑤明白岑淵海的想法。對於藥仙穀的元老,老藥子對於《藥典》的熟悉肯定要遠高於曾經半途而廢的唐思瑤。何況事過多年,老藥子並未表現出知悉事情的真相。所以岑淵海一改想要滅口的嘴臉,表麵對老藥子以禮相待,內裏對他監視管控。殊不知他找到老藥子的消息走漏,乃至江湖人士皆知白雲山莊請來了神醫老藥子。拜莊求醫之人絡繹不絕,岑淵海不得不放棄囚禁老藥子的想法,但也千方百計留住他,以圖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