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驕陽,璀璨明豔,晃得人眼睛發疼。
陸落正對著驕陽,眼前人麵容逆光,幾分疏影落在他臉上,讓她有點看不清。
那人是個急性子,陸落還沒有看清他的臉,他已經說了一大堆話,同時也讓陸落狠吃了一驚。
時隔兩年,在這麼繁華的京城,人口眾多,她竟然能遇到當初她救下的人?
這太湊巧!
陸落細細打量這個人。
“不是他!”陸落立馬有了判斷。
送陸落匕首的男子,滿臉絡腮胡,眼睛大而明亮,眉間緊蹙,鼻子豐且上聳,鼻梁線挺拔正值,是一副豁達睿智、權勢顯耀的麵相。
而此刻站在陸落跟前的男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眉間疏闊,鼻梁高,但是他的鼻頭小巧好看,上唇似拉滿弦的弓,還有一雙招風耳。
綜合此人的麵相,陸落覺得他出身極其富貴,但是意誌不堅,又有鴻鵠高誌,可能會導致晚景淒涼。
他絕不是送匕首給陸落的人。
陸落連忙後退了數步,甚是躲到了丫鬟碧雲的身後,然後喊了小太監一清:“這位是誰啊?”
“玄女,是我啊。”那人急切道,“你都忘記了?兩年前的趙州,城郊的外溪山......你想起來了嗎?”
陸落茫然,搖搖頭:“我並不知您在說什麼.......”
時間、地點是對的,陸落救人的地方,就是趙州的外溪山。
當初那隊人馬,將近三百餘人,急匆匆趕路,似乎是護送什麼人回京,才誤入外溪山,被陣法困住。
陸落見此人言辭清晰,隻怕是當時隨行者之一。但是,他絕不是那個把水和口糧留下給屬、自己堪堪保命的將軍。
這人看上去養尊處優,不是行軍打仗的軍人。
可是,他又對細節那麼門清,應該當時就在隊伍裏,見過陸落,而陸落著急去追白衣人,沒留意到他。
“隻是,那個匕首並非他所贈,他索要去做什麼?”陸落不太了解,唯有裝作不知情。
假如他有善意,那麼他會把陸落的情況,告訴那個將軍。等那個將軍找來,陸落可以歸還人家寶物。
假如他心懷不軌,陸落覺得還是應該謹慎,不能承認。反正世間容貌相似的人很多,她一口咬定是認錯了,這人又能耐她何?
陸落沒打算糾纏,帶著她的丫鬟碧雲,立馬轉頭進了垂花門。
“玄女,玄女!”那王爺還在身後喊,對陸落不搭理他很費解。
一清則擋住了王爺的去路:“王爺,您別再往裏走了,奴婢告訴您裏頭有女眷!等公公回來,他會打斷奴婢的狗腿。”
那王爺看著陸落消失的背影,很是著急,不停喊:“噯,噯,玄女,你別走啊......”
陸落進了內院,立馬把自己帶著的匕首,放下了藏好,不敢再隨身攜帶。萬一不慎被翻出來,她就不能再裝傻充愣了。
“姑娘,那是誰啊?”丫鬟碧雲也很吃驚,被那個王爺嚇到了。碧雲不敢相信,她這個久居湖州府的主子,竟然認識王爺!
“不知道。”陸落道,“他認錯人了吧?你沒聽到他叫玄女麼,是個瘋癲不知所謂的。”
“玄女,不就是九天玄女?”碧雲並不傻,“可是姑娘您,的確能掐會算,不比玄女差啊。”
“你家主子多大臉,敢冒充天上的玄女?”陸落哭笑不得,“行了別多嘴,夫人問起來,我饒不了你。”
碧雲吐吐舌頭,根本不怕陸落。
不過,碧雲總擔心有什麼意外。
“......夫人去了哪裏?”陸落坐了片刻,發現她母親出門已經小半天了,怎麼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