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落一直覺得自己的毛筆字挺不錯的,像模像樣,她曾經也是苦練的。
可惜在這個年代,隻要讀書識字的人,都是從小描紅,他們的字比陸落的好。
有了對比,陸落的字就連工整都不算了。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這個年代的人,追求字跡的漂亮、有風格,他們以字度人,說“字如其人”,所以不好也要苦練。
陸落卻覺得文字隻是傳載知識的工具,沒必要苛刻筆跡。
陳容楓拿到了這本《推背圖》,並不像璿娘那般嫌棄陸落的字。
論起書法,當前能超過陳容楓的也沒幾人。自己爛熟的東西,他覺得沒意思,字好不好他並不看重。
他隻是很喜歡這些筆跡。
陸落書寫的時候,最後一筆一定要拖,不管是什麼字,她都沒有正確的收筆方法,全部拖出來一截子,這樣就損失了字的完整。
大家練字,都有固定的模板,怎麼起筆、怎麼落筆,每個筆畫都有規矩的,陸落則是毫不講究!
這當然不好看,也不得法。若是拋開各種條條框框的禁錮,陳容楓覺得她的書寫也別有魅力。
“既然喜歡拖,能不能創出一種字體,將這種另類的書寫方式更美化?”陳容楓想。
他熟悉各種字體,可以能融合貫通,可以將陸落的習慣和傳統的字體融合,這樣旁人就不會覺得陸落的字很醜了。
陳容楓獨坐書房,思考了很久。
他試圖模仿陸落的筆跡,寫了幾筆,還是覺得不舒服。
“最後這一筆,該收就收,該放就放,為什麼要拖長呢?”陳容楓揣摩很久,仍是不明白陸落的用意。
第二天,正巧是陳容楓休沐。
前段日子,有幾位朋友相約,補上重陽節的詩會,因為他們重陽節當天都陪著親友登高去了。
陳容楓原本答應了。
今天早起,他卻改變了主意,想在家中將陸落的字揣摩清楚。
這挺無聊,也毫無意義,他卻鬥誌滿滿,激情蓬勃,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如此熱切想去做一件事了。
這些年,他過得心如止水,除了女兒,沒什麼事能令他上心的。
“老爺,晉王府的三太尉,還有好幾位老爺,他們說要見老爺。”就在陳容楓刻苦鑽研的時候,小廝進來回稟。
陳容楓眉頭輕蹙。
他就是答應了和晉王府的三太尉安玉岫等一行人去補重陽節的詩會。他沒去,他們竟然來了。
陳容楓將那本《推背圖》仔細收起來,尚未讓小廝去請,三太尉等人已經進來了。
“......陳郎中,無故失約,肯定被美妾絆住了腳!”安玉岫遠遠就喊道。
緊跟著,眾人一陣哄笑。
陳容楓的官職是郎中,他的朋友們有時候調侃他,就喊他叫“陳郎中”。
“咦,你把人藏到了哪裏?”一進書房,發現隻有陳容楓一人,安玉岫有點失望,認定陳容楓把美人藏了起來。
“什麼人啊?”陳容楓失笑,攔住了準備四下查看的安玉岫。
安玉岫認定陳容楓最近對某個女人入了迷。
從去年臘月開始,陳容楓的詩詞一改以物或景抒情來針砭時弊,多了些純粹的情意綿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