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深埋的記憶(1 / 2)

陸落帶顏浧去見她師父。

千衍滿頭白發,素衣消瘦,麵頰蒼白,越發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姿。

“師父,我帶了顏三郎來。”陸落笑著,踏進了高高的門檻。

顏浧一見千衍,心下惶然,莫名有種窒迫。他不怕任何人,亦不敬畏天地,可他立在千衍麵前,有點喘不上氣,好似滿腹的愧疚。

愧疚感從何而來,顏浧也不知道。

“師父......”顏浧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千衍,下意識跟著陸落叫了。

千衍倏然抬眸,眸光鋒利又冷冰,似剛開刃的劍。

“世人都稱呼我一聲老神仙,我受之有愧了,在忠武侯麵前,我就倚老賣老,你叫老神仙吧。”千衍眼風斂去,滿眸慈祥,對顏浧道。

“是,老神仙。”顏浧立馬道。

陸落不知緣故,不解看了眼她師父。師父素來寬和,就是乞丐叫錯了,他也能寬容過去,不會刻意去糾正,怎麼待顏浧如此苛刻?

師父不是說,顏浧是她的良緣嗎?既如此,師父為何又不喜顏浧?

“忠武侯請坐吧。”千衍眼底,再無之前的犀利,平和安詳,說話也不帶情緒,輕緩而舒適。

顏浧就坐到了陸落的下首。

小廝端了茶進來。

陸落說話,試圖緩和氣氛。

“三郎,我師父說他要給你相麵,不如你先到師父跟前。”陸落開口,對顏浧道。

她好似第一次這樣叫他。

顏浧卻顧不上開心,他仍是心慌,同兒時做錯了事,麵對父親時候的那種敬畏和忐忑一樣,心裏靜不下來。

這種心悸,他自己也不能理解。

也許,術士的術法很高超吧?

顏浧站了起來,準備走到千衍身邊。

“......不用過來,我已經相過了。”千衍笑道,語氣慈祥。

顏浧看了眼陸落。

陸落輕輕拉住他的袖子,讓他坐下來。

“忠武侯從戎多少年了?”千衍開口,和顏浧說閑話。

顏浧老實說:“十二年。”

千衍點點頭。

而後,他又問了幾句顏浧的家裏人,他的差事,以及他擔任帝師的過程。

“......聽聞你當初被困趙州的風水陣裏,死了二十幾個下屬,愣是沒出來?”千衍突然道。

陸落一愣。

顏浧也吃了一驚。

陸落和顏浧的驚訝,不是同一件事。陸落驚訝的是她師父居然知曉此事,而且還當麵問起,揭開顏浧的傷疤。

死了二十幾人,顏浧很自責,心裏放不下。陸落隻跟他叔公說過,還沒有跟師父提過,怎麼師父知道?

顏浧所吃驚的,是柏兮也問過同樣的話。

此事到底有什麼隱晦?顏浧不明白。

“你一點法子也沒有嗎?”千衍問,不帶責備,也無好奇,就是問起件平常的事。

柏兮也這樣說過。

難道他應該有法子嗎?

顏浧很疑惑,他從未學過術法。在被困山林之前,他都沒見過有本事的術士。

世間自稱會術法的,多是欺世盜名之輩。

“沒有.......”顏浧如實道。

千衍輕輕歎了口氣。

他這聲歎氣,像一把鈍器,割著顏浧的心,讓顏浧疼得窒悶。他想起自己年幼時射箭總是不好,父親也這樣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