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時光裏等待(2)(1 / 3)

莫淑芬隻是旁敲側擊,他們這樣的家庭,也不知道要配個什麼樣的女兒家。往上數林迦的長輩,竟然沒有一個平常的。

盛想唯有沉默。

去老街吃沙鍋,本來林迦想吃的餛飩,又改吃沙鍋餃子,加了千張,又加了牛肉丸,盛想瞪他,“你吃這麼多,中午的都去哪裏了?”

林迦埋頭,說:“我正在長身體。”

盛想啞口無言,因為實在不能反駁,想想,“你小心橫向長。”

林迦把碗裏的蝦扔給她吃,“我們家沒有橫向發展的遺傳,你看我爸我媽有哪個胖的,你以後要小心了,站我旁邊得穿十厘米的高跟鞋。”

林作言和簡芳蘭都是很好的相貌,人到中年依然風采卓越,盛想看著林迦,不由得羨慕他的遺傳好,說:“我幹嗎要穿高跟鞋,你高就高唄,我又不在乎。”

林迦笑著說:“那咱倆接吻多不方便啊。”

愛情太美好,讓人有些沉迷其中。

盛想低頭吃餛飩,黑黑的紫菜,紅色的榨菜,白色餛飩,一滴水滴落進去,她小聲說:“傻瓜。”

林迦應聲:“我知道。”

小店的環境嘈雜,有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在說著外省的語言聊天,大概是剛放了工,身上還有著汗臭味和機油味,開了很大聲的電視,這樣的開心。

林迦遲疑著,終於說他很快會出國,留學加上商務部的實習,李秘書已經著手辦理手續,大概很快就會成行。

是很不適合談心事的地方,盛想除了聽著,點頭,從他碗裏拿走一個牛肉丸,也隻能微笑了。

又過了兩天盛誌國才結束調查,前後有十一天,遠遠超過正常程序。盛誌國四十來歲頭發就白了,長年染發,這麼些天沒有染發,一頭白發,加上疲倦的精神,仿佛老了十幾歲。

不要說莫淑芬和盛想看著心酸,連林迦都不禁紅了眼眶,趁他們三人在那裏說話,林迦走下樓買了包煙抽。天色還剛剛發白,林迦在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蹲著,他先給邵峰打電話,是個女聲接的,嬌媚地說:“你等等,他在洗澡。”

林迦咳嗽起來,掛斷電話咒罵,早晨六點多,邵峰你個臭小子,把人家好好的悲傷情緒全給整沒了。

這麼一來林迦也不打電話了,給李悅和孟初一分別發了條短信。

盛想下來找他,“上去吧,我媽熬了粥。”

林迦搖頭,“我不上去了,我回省城了。”

盛想拉住他的手,“晚點再走吧。”

林迦抱她,很久很久,然後說:“不了,我走了。”

林迦解釋,“你爸媽也希望我早點回去的。你好好陪他們,事情已經過去了,你讓他們寬心。”其實盛想的爸爸媽媽也不希望他們在一起,他們的愛情,竟然沒有人祝福。

他攔下出租車,盛想站在原地,看著車越來越遠。

所有的開始,都沒有人猜到結局是笑是哭。

盛想眼看著車子越來越遠,終於追著跑過去,“林迦--林迦--”

淚如雨下,除了哭還能做什麼,有那麼多的愛情故事,不都是這樣結尾?

他們曾經相伴成長,曾經相愛,曾經以為會相伴一生。

然後,就這樣,倉促地,簡單地,像是明天還要見麵地分開。

會分別多久?

為什麼她曾經說過愛他的次數那麼少?

她終於摔倒在清晨的馬路上,有早餐鋪的人回頭看,好奇地笑問是什麼事,如同看熱鬧的故事。

有誰知道身在其中的人正忍受著萬箭穿心,蝕骨之痛?

眼睜睜看著自己生生放棄了最重要的那個人。

林迦哭了,他坐在省內快班客車的最尾,黑色的衛衣帽子拉下來遮住臉,然後獨自哭了。

怎麼能不哭,最無計可施的一段時間,最清楚自己即將失去什麼的一段時間,心裏那樣的難過,隻能在人前裝作若無其事。

有沒有愛情可以不那麼遺憾?

他下車後直接回了家,父母依然不在,保姆給他做了雞蛋羹,吃完後他回到臥室倒頭就睡,醒來時太陽都已經落山了。

林作言在他的床邊,手放在他的額頭,林迦叫他:“爸爸?”

林作言說:“你發燒了,錢醫生來看過,一會吃點藥,愛吃什麼讓保姆端上來給你。”

林迦卻不想動,林作言把水杯遞給他,把藥倒在他的手上,等他吃了藥躺好才問:“小想爸媽還好嗎?”

林迦嗯一聲,“都挺好的。”

林作言就沒再問,隻是囑咐,“李秘書把你的手續辦得差不多了,你等身體好了去看看外公。”

林迦應了。

林作言沒有走,他守在自己的兒子身邊,和他說著話,他即將遠去,他和他的母親一樣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