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
“文琳，你不用急於回答我，我隻是要你知道我的心意，這些年來從未改變過。”薑元誠害怕她的遲疑。
不勉強她，說好不勉強她的。
不想傷害他，不能傷害他，巫文琳給了他很溫柔的微笑。
“我知道。”
回到房間，巫文琳坐在化妝台前凝視自己的臉，這是一張失去 生命的臉，失去色彩的臉，失去快樂的臉。
看著鏡子，她突然覺得鏡中的人是那麽的悲哀，薑元誠為何會愛這樣的一張臉？
她苦笑著。
看著講台上的巫文琳，紀原想不透那天她的行為。
她明明可以不必幫他掩飾的，反正她隻是代課老師，他也不是他的學生，但是為什麽她為他撒了那麽大的謊呢？而且在訓導主任麵前？
第一次遇到這種怪事，他一向討厭他所認為道貌岸然的教職人員。
因為如此，讓對什麽事情都沒有興趣的他，不禁對巫文琳感到好奇。
他端視著台上的她，猜不出她的年紀，看起來頂多比自己大幾歲吧！但她眉宇之間淡淡的哀愁，有著不屬於她的年紀的哀傷。
她有什麽煩惱嗎？她以為她掩飾了一切，但隻要仔細看她，不難看出她無法隱藏的憂傷。
一個美麗的女人，應該有什麽樣的心事？她算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吧，除去她過份的蒼白，除去她散發的悲傷氣息，她幾乎是美麗的。
“紀原？有什麽問題嗎？”巫文琳發現紀原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這讓她很不自在。
紀原搖頭否認。巫文琳繼續上課。紀原繼續冥想。
所以她注意他，他肯定。
他很肯定她見到他確實是震驚的，他回想那天巫文琳見到他的第一眼，她似乎受到驚嚇，欲言又止。但是那又為什麽呢？
放學了。
巫文琳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路上行人不多，她刻意避開學生下課時間，她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場所。
這陣子薑元誠總是來接她下班，今天沒有。這二天他到南部出差了。
其實說真的，她喜歡一個人漫步回家的感覺，病態的沈溺在她自己的哀傷裏，不自覺的。
紀原跟在巫文琳身後好一段時間了，他發現她像個無主的孤魂。
為何她的臉上常會出現若有所思的悲傷呢？每天來接她下班的那個男人是她男朋友吧，看起來對她很好的樣子，為何還會哀傷呢？
她坐在路邊椅子上，他站在她麵前。
看到紀原，巫文琳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我是來謝謝你的。”他的口氣柔和。
“抽煙的事。再加上那個大過，我又要轉學了！”
他坐到她身邊。
“竟然那樣跟主任說，我真是服了你！”他從口袋拿出打火機。
原來是那件事。
“不要再抽煙了吧！”她忍不住規勸他。
“拜托，現在在校外耶。”
轉念一想，他熄掉了香煙。
“在你麵前就不抽。”紀原認真的說。
“在我麵前？不抽煙是為你自己好，不是為了我吧！”巫文琳哭笑不得，這孩子的邏輯還真奇怪。
“不管，反正就這樣。”紀原不想多解釋。
巫文琳不語。
“你跟蹤我？”巫文琳知道一定如此。
紀原也不否認。
“對呀，我一直在等你下班。誰知道你在幹嘛，遲遲不出校門，等死我了。”
巫文琳微微一笑。
“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很美，很燦爛，可惜你不常笑。”紀原的話懾住了她，是嗎？紹奇似乎也這麽說過，自己有多久沒開心的笑過？
“天暗了，我要回家了。”聽到他的話，她心中微微的不安，對於別人的讚美，她一向選擇逃避。
望著她的背影，紀原有種帳然若失的感覺。
巫文琳注意到，不知從何時開始，紀原上她的課不再缺席或睡覺。
取而代之的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彷佛要看透她似的，這令她些許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