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風見穆橙一坐,“唰”的一下站起身來,朝另一張幹淨的桌子走去,然後一個人坐下,“小二哥,麻煩你一碗素麵,另外再請給我打包些饅頭饃饃等幹糧,以便行路之需,謝過!”
店小二忙笑嘻嘻的應承著,“道爺,您今兒可算來著了,咱百年老店今兒換了新的麵食糕點師傅,是我們老板花了大價錢從江南蘇州聘請來的,江湖人稱‘江南麵王’,做出的麵食花樣不下百出兒,甭提多好吃了······”
易鬱生還未聽完店小二的聒噪,冷笑道:“哦?嗬嗬!小爺我世居江南,不敢說嚐盡天下美食,但若說江南各地應有之美食,小爺我可謂無所不知無所不嚐。你說的什麼狗屁‘江南麵王’,你們封的還是你們請來的廚子自己封的?”
店小二見來了這麼一位“誇海口”的,皮笑肉不笑的言語道:“喲!這位公子一看就是大戶人家,既如此,何不點他十桌八桌的嚐嚐,不好吃您在當麵指點一二,也叫我們那‘自封’的廚子長長見識!”
邱桐濟聽了心下甚惱,拍了一拍桌子:“放肆,你這話分明就是輕蔑我們,三四個人哪裏吃得到十桌八桌,就是一桌也難以咽下。”
店小二仍舊麵帶笑容,“嗬嗬!這位道爺您說的是啊,那您就隨便點些您咽得下的,咱們打開店門做生意,您客官說啥就是啥,那有錢的沒錢的口味都不一樣,咱見得多了。前些日子我們這裏有個落破戶兒做生意突然發跡了,帶著他瞎了眼的老娘來咱店裏吃飯,點了一大桌好酒好菜,瞎眼老太太楞說還沒有家裏的玉米棒子拌紅薯好吃,您說我們這哪裏去說這理兒去?嗬嗬!”
邱桐濟氣得咬牙切齒,正準備破口大罵,和這小二理論一番。易鬱生突然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邱桐濟的肩膀,忙走到店小二麵前,抱拳施禮,然後戲謔的口吻說道:“小二哥如此能說會道,在下佩服佩服,今日在下就依著你,給我擺下十桌糕點麵食,花樣兒不許帶重複的,味道不許帶重複的,倘若有一樣重複,小爺我拆了你的招牌,砸了你的店門。”
易鬱生這幾句話故意說得特別大聲,樓上樓下裏裏外外都圍了上來,“瞧!有好戲看咯”,有哪些好事兒的人嘰嘰喳喳說笑著。這是店老板忙迎了上來,“哎喲!這位客官,店小二不知天高地厚,惹惱了您呐,我給您賠不是,您說您就這仨人兒,哪裏吃得下十桌糕點,就是非要做出來恐怕也要好幾個時辰,您說您跟他一般見識什麼?”說著一邊嗬斥店小二,“你這個沒臉沒皮沒招子的狗東西,還不滾下去。”
一邊又回過頭來笑嘻嘻的對著易鬱生,“客觀,您看您再點些什麼,這頓飯我請了。”易鬱生這才氣順下來,正準備順著老板的台階下了,忽然聽到店門外一個蒼老的聲音搭話到。
“老板哩!你好沒魄力,人家點什麼你就上什麼,不就是十桌糕點麼?虧得你還自詡百年老店,不害臊,被這幾個‘毛頭青’給挫了銳氣,老爺子的臉都給你丟盡了。”
老板聽到這一些話,忍住的火氣騰的一下爆發出來,“你個老乞丐,臭要飯的,在我店裏要了那麼多年的飯了,你怎麼還沒死啊!今天又來尋我的晦氣,來人呐!給我打出去!”
“且慢!”易鬱生很好奇是誰敢在這個茬兒搭話,疾步走了過去,隻見一個蓬頭垢麵的老頭兒四仰八叉的躺在店門外,頭枕著一個大酒葫蘆,衣衫襤褸,眼睛也懶睜開,滿臉的胡子倒是晶瑩如雪,雙眉厚重左右朝上,形容異於常人,滿臉皺紋一身的酒氣,看不出到底多大年紀。
“老人家,你怎麼睡在這裏,如今正值初春,天氣還未回暖,你躺在此處,難道不冷麼?”易鬱生一臉關切的問道。
老頭兒微微睜開眼睛,然後又耷拉了眼皮,“我說後生呐!你說你長得白白淨淨,穿的是整整齊齊,斯斯文文的模樣,如何不知世間還有我這般這饑不擇食,無家可歸之‘逍遙散人’呢?由此足見你孤陋寡聞,見識淺薄。方才你與那店小二互為爭執,一氣之下竟要點十桌糕點,而老板上前幾句客套話就把你斬釘截鐵的心思清除得一幹二淨,可見你毫無真知灼見,反複無常,哈哈!此去道路凶險,我看你是九死一生,有去無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