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推推搡搡,易鬱生項帶鎖鏈,五花大綁的被帶至衙門。
“堂下所站者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縣太老爺一本正經的言道,易鬱生冷笑一聲,話也懶搭。縣太爺著實有些吃驚,這青年高大俊朗,自發有一股英氣逼人,倒也不似窮凶極惡之徒,隨即溫和語氣:“那少年郎,本官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哪裏?卻為何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殺人?你可知我朝律法森嚴,本官不才卻也知頭上頂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你若一言不發,本官難斷是非曲直,恐你也累受皮肉之苦。”
易鬱生聞此,也覺得這個縣老爺說的在理,便收斂了些許狂傲之心,朗聲言道:“晚生易鬱生,江南蘇州人士,武當山俞連舟真人關門弟子,在李家客店與友人喝酒耍興,正高興處忽然一個乞丐老頭兒出來說了一些晦氣話,也是我酒酣失性,出手將老頭兒打死,還請縣官大人依律處置,晚生絕無怨言。”
縣太爺捋髯深思,沉吟片刻,忽地道:“那後生,你當真就這般認罪?你可知你所犯的乃是不赦之死罪,你可要三思而言。”易鬱生昂首回答道:“大丈夫何須兩舌,請大人依法處置,以正視聽。”
“哈哈哈哈哈哈······”隻聽大堂之上傳來朗朗的笑聲,易鬱生不知為何,隨即惱怒,“你笑什麼?莫非臨刑之際還要譏諷我一番,大丈夫死則死耳,決不受辱!”
縣太爺忽地止住笑聲,重重的一拍驚堂木,“狂生,方才你說你在李家老店與友人酗酒,酒酣處失手將老者打死,本官看你麵色蒼白,全身上下更無酒氣,且據衙役來報,老者乃是一劍刺穿小腹而死,並非拳腳瘀傷,可見你所言不實。”
易鬱生忽然直冒冷汗,他原想替幻風抗下此罪,幻風必然感念他的恩情,以幻風的武功資質,假以時日繼承清虛師兄的衣缽,執掌武當,定能鏟除蝕月神教,已報自己的血海深仇。
雖然以他自己的武功,這幾個衙役算得了什麼,縱然萬馬千軍,要想全身而退也不算難,但若要僅憑自己的力量消滅蝕月神教,那是萬萬不能,易鬱生自看到幻風使出那“落影飛花”的劍招,心下悵然若失,懊悔自己狂妄自大,不應該那麼早下武當山,但是倘若就此回轉,自己顏麵何存?
正此意亂神迷之際,縣太爺又一聲驚堂木,堂下眾班衙役大喝“威武······”,易鬱生仿佛受到驚嚇,渾身上下打了一個冷顫。
“易鬱生,本官頗賞識你的膽識,但本官自幼飽讀聖賢哲理之書,為官一任自當保一方太平,豈可為省事錯判一人?以本官臆測,那老者並非你所殺,你乃是替友人頂罪,本官現暫將你打入大牢,待將與你在李家客店同行的幾個人鎖拿歸案,審訊清楚,再做道理。”
到此時,易鬱生心底倒有幾分欽佩這個縣太老爺,嘴裏故作嘲諷道:“嗬嗬!大人,就憑你們這一群三腳貓功夫的衙役?也敢上武當山拿人?”
眾衙役炸開鍋似的,怒目而視易鬱生,“肅靜!”縣太爺大喝一聲,大堂之上頓時鴉雀無聲,“哈哈哈哈,那狂生你聽著。本官雖非武林中人,我手下這班勇士也非武藝卓絕的高手,但本官隻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武當山縱然高聳雲端,也屹立於我朝山河之中,本官一身浩然正氣,縱有不尊理法的邪魔外道焉能傷得了我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