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連續起伏的高山丘陵便看到黃土漫天的城樓。
一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少年混雜在一支腳戴鐐銬的隊伍中,前後兩方均有三名壯漢瞪著眼睛督促趕路。這些壯漢手拿皮鞭,腰佩砍刀,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少年明白,這是一支奴隸,再過半日的腳力,他們將到達在黃沙飛舞中若隱若現的城樓,奴州。
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李聞名。他把自己的靈魂意識在消散的前一刻注入到了這個死去的少年中。說句實話,他有點不適應這個身體,更不適應這個世界。
“原本是帶著任務來的,如今機艙銷毀,不得已中更是把靈魂意識強行注入到這個營養不良身份不明的少年身上,能不能生存下去都是未知數啊。”拖著疲憊的身子,邁著生澀的步伐,李聞名跟在隊伍後,想想有些後悔選擇了這個身體,還不如選一隻野鶴來得自由一些。
盡管在少年死去之時,意識消散的那一刻他乘虛而入,奪了身體的控製權,但他還是覺得有些別扭和無奈。因為這少年才十四五歲,身體又連續遭受摧殘,已經是羸弱之軀,在這麼走下去,估計還沒到城樓他就得先掛了。
“小家夥命倒是挺硬的嘛!”身後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赤腳老頭道,老眼中泛著戲謔之色。不過,他的山羊胡子很邋遢。
李聞名一早就發現這老者的詭異,在這二十多名的囚徒中,就他氣閑淡定,而且,臉上絲毫沒有疲憊之色。看來這老頭體質不錯,比那幾個大漢還要吃腳力,關鍵人家還沒穿鞋子。
“不過是強行撐著一口氣罷了,能不能活著到最後卻是不知了。”李聞名沒有回頭,而是目光側過前方隊伍的肩膀,遠遠凝視著那座隱隱約約的高聳而起的城樓。
他看過這些人的衣服,沒有一絲的現代化。他也熟知很多朝代的服飾,但也辨認不出這到底是哪個朝代。但有一點他十分確定,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了。
“前輩知道我們要去奴州幹什麼嗎?為什麼我們會被抓起來?”李聞名突然問道,他對這個世界模棱兩可,猶如一個初生的嬰兒,除非從一些人口中得到前方的城樓乃是奴州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他可沒有強大到把這具身體的記憶也讀取了,估計不說沒有設備,即便有那設備,讀取一個死去之人的記憶那也是非常麻煩的。而且他現在已經與這具身體融為一體,一旦這具身體再次死亡,那就代表著他也將跟著死去。
這具身體是他最後的載體。高端芯片隻有一次靈魂記憶激活的機會,而且成功率極低,但沒想到他成功了。興奮之餘又有些患得患失,依照眼下這些人的體現,估計這裏的文明與古代毫無差異,想憑借高端科技回去星球,怕是永不可能了。
不過李聞名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今得到了這具年幼的軀體,倒是可以重活一回了。兩世為人,又是在不同的世界,想想還是挺幸運的。
聽到李聞名的問話,羊胡子老者一愣,臉上詫異的表情一閃而逝,旋即恍然道:“你是從山坳坳裏出來時被抓的吧,竟然連奴州都不知道。我們以後就是奴州裏的奴隸了,奴隸能幹什麼你不會不知道吧?”
“奴隸?”李聞名微微驚愕,腦海中想起了古長城腳下數不清的奴隸背影,挖土搬石,血與汗在皮鞭下揮灑,死亡之氣籠罩了大片城池。
不過話說回來,奴隸幹什麼他還真不知道,因為這裏不是秦朝。
羊胡子老者盯著李聞名的後腦勺,似乎一路而行,顯得孤悶,便解釋道:“你恐怕對眼下這個世界一點都不了解。也罷,我便把我所熟知的給你講講,在我認知內,這個世界有九州三國,奴州便是九州之一,這些州城有的屬於一些大派勢力統治,有些則處於混亂局勢,而奴州,就是屬於一座混亂的城池,這裏沒有秩序,沒有規則。一旦有人成為其他三國州城的罪人,將會被趕送奴州,成為奴隸,終生不得離開,即便你有能耐逃出鐵鐐枷鎖,但也出不了那座城門,一旦被鎖定,將會立刻成為旗杆上的暴屍,以儆效尤,威懾眾人。”
“城門有八隻猛虎待命,有獸師驅趕,即便你實力再強,也是出不得那座城門。而其他地方都是深山湖海,四通八達廖無人煙,出去也是個死。”
李聞名眉頭微皺,羊胡子老者這麼清楚此地,難道之前來過?但他沒有冒失的去追問,而是有些恍然的出神,這麼一來他算是栽了。這麼稚嫩的身體,加上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他還怎麼逃出生天,逃出這些人的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