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南山很高,站在山腳下抬頭根本看不到山頂,一條清澈的河流緩緩地圍繞著終南山流淌,河的兩岸是蒼翠青蔥的樹木,每一顆都有幾個人疊在一起那麼高。明明沒有下雨,但是卻隱約間能夠聽到雨滴落下來的聲音。
風微微的掃過,帶動著樹葉,河水輕輕地流動,聲音就好像是奏鳴曲一般。花瓣飄零,陳予安站在樹木的中間。花瓣在他的身邊輕輕劃過。陳予安輕輕地歎氣,“我回來了。”
陳予安邁開步子,向著抬頭望不到顛巒的終南山走去。身影漸漸地隱沒在了終南山之中。花依舊緩緩飄落,水以及在靜靜地流淌,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陳予安就這樣消失不見。
終南山很大,站在山上根本看不到邊緣。終南山之上生長著無數的奇花異草,有著一股別樣的美感。雖然沒有妖獸野獸一屬,少了些許生氣。但是依舊掩蓋不了終南山的炫美多姿。
陳予安的目光不斷地掃過終南山,他就在這裏長大,這裏的一切都猶如印象中的一般無二,花依舊是那麼高,草依舊是那麼高,沒有絲毫變動。周圍依舊是霧氣蒙蒙的,好像仙境。
陳予安蹲下身子,撫摸著地麵上的草,輕笑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是這般樣子,沒有任何變化。”終南山之中,沒有死亡,也沒有生機。所有的花草都好像死了一般,不會生長,不會凋零。但是卻又好像都沒有死亡一般,依舊萬紫千紅,多姿多彩。
終南山上沒有什麼雄偉的建築,隻有兩個草屋。陳予安還記得,這草屋,其中一個,就是自己的。而另一個,則是自己的師傅老道士的。陳予安不知道老道士的名字叫什麼,而陳予安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很小很小的時候,都已經有些記不清的那個時候,陳予安便已經被老道士收留了,一直生活在終南山中,終日與花草為伴。老道士教會陳予安修道,教會了陳予安處事,更教會了陳予安如何做人。
但是陳予安從來都沒有叫過老道士一聲師傅,陳予安一直都稱呼他為老道士。而老道士也一直叫陳予安小道士。這一老一小兩個道士,一直生活在終南山之上。在印象中,老道士也從來沒有離開過終南山。
自己也從來沒有離開過,直到老道士死的那一天。老道士允許陳予安離開終南山,陳予安隻記得那時候自己很開心,終於能夠看看外麵的風景了。這終日不變的花草早已經讓陳予安厭煩了。
陳予安將老道士埋葬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一次都沒有,直到今日,陳予安終於再次回到了終南山。如今早已經物是人非,雖然終南山不曾改變,但是陳予安也早已經不是那個小道士了。
老道士的墳墓,就在老道士生前所居住的草屋的後麵,陳予安來到墳墓的麵前。那個時候,陳予安識字不全,而且也根本不知道老道士的名字,所以,並沒有在墓碑上刻字。
陳予安看著麵前這無字的墓碑,輕笑了一聲,說道:“您將我養大,教我為人處世,教我修煉功法。我卻一聲師傅也沒有叫過,如今,我回來了,您早已經不在了。雖然您聽不到了,但是我還是要彌補我的錯失,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陳予安緩緩地跪倒在了墓碑的麵前,久久沒有起身。陳予安緊閉著眼睛,說道:“師傅,我今日回來了,也許會下去陪您,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才是。如果我活著出去了,我一定會常回來看你的。”陳予安站起身來,在墓碑的麵前放下一個酒杯,倒滿,離去。
老道士生前最喜歡喝酒,每日無酒不歡。正是因為如此,雖然陳予安不喜喝酒,但是卻常備著一汪好酒。陳予安將酒缸放下,說道:“也許這是我能盡的最後的孝心了。”陳予安轉身離開,雖然沒有哭泣,但是臉色哀傷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