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輕輕話語,伴著夜風劃過這妖修耳畔。
他不由抬眼望著冷蕭,嘴角扯了一下,說道:“多謝少俠美意,我妖族,可不是爾等人族那些貪生怕死之輩。”
冷蕭深深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莫論妖族人族,生命來之不易,閣下當真是想好了要求死?”
這妖修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心似有些掙紮,目光微微閃動,卻是說道:“生命來之不易,去之不難。奈何雞某早已過了那天真的年紀,恕雞某無可奉告。”
雖是並未從這妖修口中得出一絲有用的消息,冷蕭心中卻並未有幾分失落。若從妖修當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便是要將這妖修放走,今後行事,恐怕便要受阻。
若叫他背信棄義,著實是難為了他。凡事利弊相依,見這妖修不肯透露一個字,冷蕭也不強逼,隻是將之打暈了過去。
很快,他便是回到了三人分離的那處樹叢,寒月和楚天闊早已等在那裏,見到冷蕭歸來,寒月便是主動迎了上來。
“可是出了什麼變故?”她看了冷蕭一眼。
她話音一落,便見楚天闊撇了撇嘴,卻是站在寒月身後,並未叫寒月看見。
冷蕭見寒月和楚天闊手中都是提著一個妖修,楚天闊手中那人格外淒慘,奄奄一息,一身鮮血。
冷蕭回道:“此人曾用傳音符傳信,隻是不知傳遞了什麼內容。”
聞言,楚天闊頓時麵上一黑,頗為不滿,說道:“堂堂金丹修士,竟還能被一個築基修士給傳遞出信息,冷師弟還當真是厲害。”
“楚師兄不必冷嘲熱諷,此事的確是冷某大意,”冷蕭淡淡說道,“我三人容貌早已被妖族熟知,定是要進行易容,且我等不過金丹修為,並不多出眾,此人是否傳遞了消息,其實無關緊要。”
“容貌可以易容,人數卻無法偽裝,日後怕是要分頭行動,偽裝成散修。”
楚天闊不鹹不淡的說道:“無需冷師弟多言,我二人又非三歲小兒。”
“如此甚好。”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寒月第一個轉身離去,楚天闊當即也不再停留,兩步鑽入了森林之中。
冷蕭目光一閃,卻是又往方才的方向離去。
待已經看不見冷蕭背影之後,楚天闊又是從林間鑽了出來,朝著寒月離去的方向跑去。
他腳步匆匆,顯得有些急切。
寒月手中提著一人,卻是輕若無物,步伐始終輕靈無比,點地之時甚至並不揚起一絲塵埃。
正奔走之時,她卻是忽然回頭,手中纖細長劍驟然揮出一道劍氣,帶著一抹寒氣與雷光朝著不遠處斬落了下去。
那陰影之中頓時冒出一個人影,擋下了寒月這一擊,連聲道:“寒月師妹,是我!”
寒月聞言,不由收起了長劍,眉頭一皺,也不言語。
楚天闊果然率先出言,說道:“寒月師妹,不若你我二人一道行事,相互也有個照應。”
他雙眼不著痕跡的在寒月身上流轉了一霎,寒月本就清麗的容顏在月色下更顯動人。
“寒月乃是青痕宗大師姐,為女弟子之首,若能加之降服,倒也是一件妙事,說不定對大計也有幫助。”
楚天闊麵上帶著笑意,寒月看了他一眼,淡漠道:“不必。”
說完,她便是轉身離去。楚天闊連忙追了幾步,說道:“寒月師妹不必擔憂,即便那妖修傳遞了消息,你我一道,隻有二人,對不上三人之數。”
“有個照應,路也好走些,寒月師妹也大可不必擔心冷師弟,他可是被全南域追殺都大難不死之人。”說到後一句,楚天闊舔舐了一下嘴唇,目中似有些許嫉妒與不屑。
寒月再度轉過身,看著楚天闊,楚天闊旋即露出一個和煦笑容,說道:“寒月師妹莫急著拒絕,你不善言辭,如何能夠打入妖族內部,還是你我同行罷。”
看著楚天闊的笑容,寒月心中浮現出一抹莫名的排斥之意,冷然道了一句:“多謝師兄好意,我不是啞巴。”
說完,她便是頭也不回的離去。楚天闊張了張嘴,沒再言語。看著寒月背影消失,他不由啐了一口,換了一個方向離去。
而此刻冷蕭,則是又回到了此前那妖修使用了傳音符的地方,尋了個不遠不近的樹梢藏了起來,虛眯著眼睛。
順著清冷月光,清晰可見地上有兩灘血跡,還有兩隻斷手。這刻,那掉落在地的傳音符閃爍了兩下,冷蕭卻隻是靜靜看著,並未輕舉妄動。
約莫一炷香之後,百丈之外的陰影之中忽然走出一個年輕人,朝著那兩隻斷手所在走了幾步,目中閃過一絲猶疑。
可隻往前走了幾步,他卻是瞬息抬眼朝著冷蕭望來,一雙眼神仿佛能夠穿透樹葉而看到冷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