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兵化作一道青色流光,驟然朝著南方落去,二人本是朝著西方追逃,這刻便是分道。
冷蕭驀然朝著角兵追去,而白眉老者,便是趁此機會,朝著北方而逃。
也不知這老者使了幾分力道,冷蕭探手一握,竟險些未能握住,也能夠看出這老者逃命心切,顯然後繼無力。
以他的修為,此前在甬道之中卻還與冷蕭諸多廢話,已是可見他外強中幹。從這數千強者之中奪得角兵,又豈是這般容易?
角兵長三尺九分,寬約二指,握於手中,輕若無物。
“好劍。”
冷蕭低語一聲,目光卻投向了北方,驟然禦劍乘風而去。
長眉老者一路奔逃,麵上的笑容早已不在,餘下的隻是恨意與殺意。
“老夫縱橫江湖二百餘年,竟是在一個小娃娃手中吃了虧,這要是被旁人知曉,豈不是要叫他人恥笑!”
“老先生不必擔憂,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老先生怕是不單要在這小娃娃手中吃虧,還要把命留下。”
長眉老者驟然抬頭,卻見冷蕭已是後來居上,倚劍而落,封了他的去路。
他頓時冷笑一聲:“小後生,做事切記留一線。”
“日後既不相見,何必留此一線。”
言語間,老者竟是先發製人,身形驟然化作一隻猿猴,長眉垂落不知幾尺,拖在地上。他驟然嘶叫一聲,朝著冷蕭揮出一掌,夾帶著一陣淩厲罡風。
冷蕭一頭長發隨風而舞,直立相迎。隻待這一爪臨身刹那,他驟然揚起一劍,角兵之上綻放出一片輝光,輕易將老者手掌給斬成了兩半。
長眉老者連忙退回,呼吸急促,卻是一聲不吭,霎時燃燒了元嬰,氣勢不斷增長。
隻聽他道:“小後生,老兒急於離開,那洞府之中的諸多靈霧尚未煉化,你與其和老兒搏命,倒不如回去,修為還能再作提升!”
“謝老先生勸告,隻是晚輩此舉,非是貪圖靈霧,而是斬草除根。某的敵人,夠多了。”
“小輩,敢爾!”
那老猿猴麵容一厲,望向這來時之劍,那兩道長眉瞬息揚起,與角兵碰撞之間,竟是發出金鐵之聲。
可才是過上幾招,那本是剛猛之極的長眉,卻忽然疲軟了下去,甚至還是脫落,不過幾息,老者眉山之上便已成空。
他的目中尚且帶著一絲驚意,卻已是被冷蕭一劍封喉。
一道土黃色元嬰自他體內倏然跳出,朝著遠處逃竄。冷蕭見之,隻是驟然揮出一劍,那劍氣不出則隱,一出驚天,如同切西瓜一般,將老者元嬰斬滅於虛空。
老者的屍體之上,升騰起一團磅礴的靈霧,比之他在角宿洞府入口處拾到的那一團要濃鬱了何止數倍?
他輕輕探出一指,那靈霧便順著他手指緩緩朝著他體內湧去。要煉化這樣一團靈霧,已非一二息能成之事。
埋一枯骨,能抵上自己數十年苦修,又有何人,還能不執起這飲血之刃?
他不願枉殺無辜,可這片天地,又有何人無辜?
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陰柔的聲音,帶著幾分刺骨之意,回蕩在他耳畔。
“當真是世事難料,區區螻蟻,反是走到了桃某前頭。隻可惜,漁翁向來都是最後才出現。”
冷蕭睜開雙眼,依舊保持著盤坐的姿勢,身下仿佛存了一個轉盤一般,一霎轉過了身子。
他抬指一點,將靈霧收入空間靈寶之中,抬眼望向那張熟悉的麵孔。
“前輩,別來無恙。”
“敘舊便免了,桃某最厭與人敘舊。”
冷蕭身子驀然消失,而他方才所坐之處,一朵桃花無聲無息綻放,那一片平地,已是成了焦土。
桃紅身子輕側,一柄靛青長劍便是順著他的前襟滑落,劍氣縱橫,卻被他悉數擋住,不傷絲毫。
這一劍之後,待桃紅站正了身形,冷蕭的身影卻已隻剩下一個黑點。
冷蕭不戰而走,他不過初嬰之境,自保尚且困難,想要擊敗桃紅,幾無可能。即便是手持角兵,可若劍客自身不濟,再好的兵器,也是無用。
他微微側目,身後一道身影足踏桃花而來,速度比他隻快不慢。他當即燃燒了元嬰,速度又是暴增。
角宿洞府之中,一老一少艱難破除了龍角殺陣,彼此鬆懈了少許。眼前宛若一個迷宮,稍有不慎,便要墜入殺陣之中。
二人憑借這記憶,尋到了一間石室,當即推門而入。老者尚在言說:“二長老已經奪得了角兵,我等速去接應!”
可他話音才落,神情卻霎時僵住。隻見地上一具屍體早已冰冷,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二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