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試的日子終於到了,任東風不敢大意,他刻意把自己修飾了一番,剪了頭發,換掉了牛仔褲,站在鏡子前,任東風告誡自己定要保持神采奕奕。
麵試猶如魔術師們玩的魔術,開始時顯得神秘,一旦揭穿也就索然寡味了,其實就是簡單地回答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自己抽簽選題,另一個由主考官發問。
任東風抽簽的選題是從一段幻燈片中挑出秘書人員處理公務時的錯漏,因為是有備而來,所以這對於任東風來講算是輕而易舉。接下來主考官問道:“你認為怎樣才能當好一個秘書?”任東風恨不能說出“運籌帷幄之中,決戰千裏之外”來,但他知道自己此時絕不能如此狂妄,因此從他嘴裏脫口而出的是:“一要做到知之較先,曉之較全,思之較深,謀之較準,參謀不決策,參與不越位;二要有好學識、好見識、好思維,清醒的頭腦、流暢的筆頭、精明的處世能力、吃苦耐勞的優良品質和保守秘密的職業操守。”
天曉得任東風這段精妙的回答是從哪幾本忘了名字的書裏借來的,好在書本裏的東西借用了就是自己的,不像借錢,借了還必須還。借的東西派上了用場,任東風終於體會到了有借無還的微妙竊喜。任東風的喜是竊喜,抬頭看看考官們,任東風發現考官們竟然也露著些喜,他立即在竊喜裏為自己加上了暗喜——今天走路沒踩著狗屎呀,說不定還真會有些狗屎運。
十個人的麵試時間本來很短,可對於急於想知道答案的人來說,這麵試實在太長,好容易等到麵試結束考官們當場公布分數,任東風屏住了呼吸,想那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要到了。
分數一公布,的確是激動人心,隻不過卻是激動了別人的心,任東風沒上也沒下,綜合成績位居第三名,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別被筆試成績排在第五名和第七名的考生獲得。原本以為臨門一腳會博得滿堂喝彩,沒想到這一腳卻踢在了門柱上,眼見著掛在天空的小花環要掉在自己的頭上了,誰知道它忽然長出小翅膀飛到別人的腦袋上去了,任東風失望得有些邁不動步子。他一麵嫉妒和羨慕,一麵好奇,不知道這第五名和第七名是怎樣的貌似潘安、才比子建,才可以由第五和第七直接搏殺到第一、二名來。
循著主考官的講話,任東風朝這新選出來的第一名和第二名望去,這一望,任東風大是詫異——古人選才還講究個“身言書判”,眼前這兩位別說是貌似潘安,就是與“身”的標準相比也是天差地別:一個挺著啤酒肚,“地中海”似的腦袋想是正準備響應國家“退耕還林”的政策號召;另一個正斜著頭不停地使勁眨巴眼睛,像是在對誰送秋波拋媚眼——怪道人家說有才華的人或者樣貌醜陋、或者大都會有些怪癖。看著兩位的樣貌,想著他們後來居上的成績,任東風暗歎:如今選才真是突破了古人的局限性,這兩人也算生得逢時,想來肯定也是能“言”能“書”能“判”,才華橫溢了。
走出考場,看著考場外的藍天白雲,任東風像是淳於棼發現了槐樹旁的蟻穴,考場的一幕原來是南柯一夢。他正胡思亂想著,忽然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轉過頭去,卻是一同參加麵試的一位考生“你好我叫柳應強以前沒見過你啊?”柳應強問道。
“嗯?”任東風有些不解,心想哪有這樣跟人打招呼的。
“哦,我的意思是說你是第一次參加考調吧,我考了三次了,每次筆試都是前三名,兩次第一,一次第三,不過每次都過不了麵試關。”柳應強看懂了任東風的不解,解釋道。
聽柳應強說自己每次筆試都是前三名,任東風肅然起敬起來:“對,我是第一次參加——"柳映牆",這名字挺有意思。”
聽任東風這麼一說,柳應強笑道:“不是柳樹映在牆上,是柳樹也應該堅強——很多人都會會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