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搖搖頭說不知道,貝菲急急地掏出兩塊梅花糕謝謝她,轉身朝院長辦公室跑去,敲了半天門才開,一看到賀院長就急急地問道:“賀院長,我幹媽沒出什麼事吧?”
賀院長笑笑,指指辦公室的沙發,汪筱君在沙發上好好地坐著,神情木然,卻不見有什麼異常。貝菲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辦公室裏的窗戶旁,還站著另外一個人。
淩千帆背著雙手,長身玉立,仍是溫和的笑容,貝菲一時懵然,隨即條件反射地扯出個花癡傻笑:“嗬嗬,淩少好,淩少也來這裏做義工啊?”
呸呸呸,淩千帆是什麼人呀,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做義工?果然賀院長就樂嗬嗬地笑話她,原來淩千帆是過來談公司以後的捐助計劃的,老人院許多器材老化,淩千帆以私人名義開了支票捐款,又推掉賀院長為他申報年度公益慈善家的提議,賀院長自然是滿麵堆笑讚不絕口。
賀院長又說淩千帆看過老人院的情況,也有來做義工的念頭,挑選的定點贍養對象正是汪筱君,貝菲更是茫茫不知所以然:“那……那我都認了幹媽了……”
淩千帆微微躊躇後笑道:“要不……我們一起照顧汪阿姨,你不介意吧?”
貝菲又被他的笑容煞到,除了點頭傻笑別的什麼都記不起來。淩千帆登記基本資料後,賀院長見貝菲和淩千帆認識,便讓她先帶著淩千帆在老人院熟悉環境。
沿著老人院橫平豎直的馬路,貝菲把老人院的住宿樓、康樂樓、活動中心一一指給淩千帆看,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和淩千帆之間的距離似乎一下子又拉近了許多,好像還不到一個月的工夫,兩個人就已經很熟稔了似的。她偶爾也會小小地YY一下,那天淩千帆說的似曾相識的話,現在她也禁不住有些相信了。
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誌同道合的朋友一樣。
她不知道話題是從哪裏開始的,是從徒步談到露營,從攝影談到吉他……她講從北京騎車去北戴河,騎了兩天三夜,路上車子爆胎;他笑談從波特蘭開車去西雅圖,看橘紅暮照下的皚皚雪峰,霞光萬丈、攝人心魄;她說喜歡彈吉他唱歌卻經常被老師訓斥不務正業,做夢都想著開一個小咖啡館,在裏麵彈唱自己喜歡的歌;他說自己大學時和同學組樂隊到地鐵演出,到畢業的時候還有不小的固定粉絲團體……
“你……”淩千帆極難相信地盯著她,微一踟躕後猶豫地問,“會不會給自己寄明信片?”
貝菲駭然,不是這麼邪門吧?她兩隻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淩千帆也實在是難以置信,攤攤手歎道:“我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他望望天又搖頭,“有什麼下次再印證,我都有點被嚇到了。”他走在前頭,想了老半天,仍百思不得其解,快到主樓時回頭微茫然道:“我以前不相信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這句話,現在看來……”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貝菲腦子裏突然閃出這麼句文縐縐的話來。她低著頭偷偷地斜眼去瞟他,無奈身高不夠,瞟來瞟去也就是從上衣口袋瞟到腳尖,從腳尖瞟到他懷裏替自己抱著的梅花糕而已——這個男人還是蠻體貼的,難怪那麼多明星模特,爭先恐後地往他懷裏撲。
想到這裏她居然覺得有點遺憾。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我阿三可不是有賊心沒賊膽的人!
她計上心來,捂著下半張臉擋住自己可能顯露的一臉奸笑:“淩少,你說……你怎麼連挑幹媽都跟我挑上同一個了呢?”
淩千帆笑道:“跟你差不多的理由。”
“我的理由?”
“我看過你登記的資料,贍養原因裏麵,你不是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麼?”淩千帆小心地措辭,不想太多觸及曾經發生在她身上、可能讓她難過的話題,低語輕言,“我也差不多吧。不過在這裏我是後來者,沒有什麼做義工照顧老人家的經驗,以後還要你多多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