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永遠都是浪子——自己。令男人改變的,也許是上帝的愛,但絕對不會是女人。最不宜結婚的是浪子,最適宜結婚的也是浪子。往往不是女人改變一個浪子,而是這個女人在浪子想改變的時候剛好出現。想男人的一生,不過對女人做兩件事:超乎她想象的好和她超乎她想象的壞。女人用他的好來原諒他的壞。如果有一天他們不能在一起,不是他太壞,而是她太好。
安迪,在等待著我的選擇,我像是回到了大學宿舍裏,那裏有小玄子、豆豆、鴨子、胖子。我好像聽到了他們的笑聲,時而無邪、時而又帶些淫蕩的笑。這是我感到手指一陣疼痛,煙蒂掉在了我的腳上。我腳上的死皮告訴我,剛才的那是幻覺,一陣虛妄湧上了心頭,我的眼簾又耷拉了下來。為什麼活著,沒有標準答案,因為活著不由自主。然而怎麼樣活著,人類的曆史裏卻給出了涇渭分明的活法。安迪又給了我們一次為真善美而活著的理由,就像監獄長給了我們為假惡醜而活著的理由一樣。真是智慧,是安迪一手建起的監獄圖書館,是他籠絡監獄長和獄警的手段,沒有智慧,他隻能聽天由命。善是愛與仇,是安迪為獄友們爭取來的啤酒和音樂,是監獄長飲彈自盡時我們的擊掌稱快。美是希望,是安迪安詳而神秘的微笑,是爬出臭水管時的雨中重生,是墨西哥海灣安寧的藍。
希望不需要熱情,熱情的希望隻是靈魂深處一次不經意的衝動。在監獄裏,當生命的過程隻能以時間為刻度的時候,任何高漲的熱情都隻能無可奈何地向失望舉起雙手,宿命地接受命運的安排。隻有內心清澈的人才能看清人生的荒謬,否則,人隻有在麵對冤枉時委屈和無奈、在麵對壓製時憤怒和狂暴、在困境下腐爛,甚或在平常的環境中寂寞和絕望。
怯懦囚禁人的靈魂,希望才可感受自由。強者自救,聖者渡人。一次是為獄友贏得冬日裏冰涼的啤酒,一次是給獄友播放天籟般的歌聲。安迪的眼神虛渺而淡定,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他不惜用一個月的幽閉來換取的,不止是自由的感覺。當華萊士喊出freedom的時候,那一瞬間雖然熱血沸騰,但漸漸冷卻後卻顯得無比蒼白。我們需要自由麼,我們僅僅需要自由麼,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樣的自由呢?
此刻,我隻被安迪安詳而神秘的微笑感動。我固執地相信了電影能夠帶來的一樣感受,叫幸福。這幸福感在那一瞬間擊中了我的全身——當安迪從肮髒的管道中逃出生天的那一瞬間,我不明所以、全身無力、無法言語。其實英雄這個稱號,並不單單屬於那些建功立業,名留青史的人,事實上,所有懂得畏懼並最後戰勝畏懼的人都是英雄。因為即使你一生碌碌無為,平淡度日,但當你年老回望往事時,仍然可以為之驕傲和自豪。關鍵隻在於那畏懼的一刻,你是選擇戰勝他,還是躲避他。人生的分界線就在這裏,跨過了這一步就是英雄!退回這一步就是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