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他們都沒能吃上飯,是用牛肉麵湊合過來的。
“姐。”
“嗯?”
“你昨天答應我什麼了?”
我照例枕著丹青姐大腿橫躺沙發上,側頭摳弄她睡衣上的小花。“別跟沒那回事似的,這可不是人民教師應有的操行吧?”
他加重語氣,希望她能明白錯誤的嚴重性。歐陽丹青盡管早有準備,心裏還是大大的“咯噔”一下,其實她整個下午牽掛的也就這事,一直期待著恪兒能跟她算帳。現如今終於等到了,卻又是那麼直接。她有點悵然若失,真不解風情,沒一點羅曼蒂克。
“那麼,你先去洗個澡,姐進房換上就給你。”
歐陽丹青附著我的耳邊輕語道,她覺得這種奇異的時裝秀應在臥房裏進行,又羞於點明,畢竟某些事在臥房總是有著很高的誘發率。該不能告訴兒子自己想幹什麼吧?看他和她的造化了。進得臥房,她加快了動作,把拿回來的紙袋裏的東西一古腦傾在床上,那是在回家路上買的幾套新內衣。其實昨晚她就為穿什麼內衣頗費了一番思量,保守的穿上去會顯得自己老土,素色的襯托不出她的嫵媚,好容易選了一件真絲套裝,白天裏又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弄得不堪入目,換出來也隻能塞在洗衣籃底。歐陽丹青慌亂地在鏡子前整理著儀容,得和李恪搶時間,在他未來到之前把衣服套上。
然而此時,歐陽丹青就隱隱覺得氣氛的不妥,一瞥之下,忙將手裏的物事別到腰後,神色忸怩地輕嗔道:“小恪沒禮貌,來了也不先敲個門。”
李恪在門邊早已呆立多時,他看了丹青姐姐板直腰肢端坐妝台前盤發髻、畫葉眉、潤櫻唇,看著她在鏡前左顧右盼地擺姿勢、拉扯衣服上的小褶皺。其實哪還能有什麼褶皺?丹青姐那豐滿的胸脯和微凸的小腹,及圓潤的後臀修長的大腿,足以令旗袍服服帖貼地裹在她身上了。
那時的我有太多事情不懂,有太多迷茫需要人引導,因此在夜晚心神不寧。歐陽丹青握緊我的手,正如一個母親給予孩子勇氣與安心,她告訴我,我們每一個人最終都會去同一個地方,無論這過程中,我們是以怎樣的形式怎樣的方式,最後我們都將殊途同歸。最憂傷的愛情,明明是對的那個人,時機卻總是不對拍。塵世紛擾,他們的世界漸行漸遠,上蒼給予機會與憐憫,尊嚴又成了新的壁壘。終於對了時機,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力珍惜,而下一段旅程,還是分離。愛是需要時機的。它需要最佳時間、最佳事件以及恰好的那個人。那樣一個人,是你無論身在何方做怎樣的事情,都會念念不忘。是你在每晚睡前安靜的時光裏,會輕聲遙道晚安。是即便天涯遙遠,在你最需要的時刻依舊會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是尊重你的內心,並在現時的每一天都為你一生的幸福構築最完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