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出了旺吉鎮,待小毛哥走遠時,楊靜才將憋了一肚子的不滿傾盡倒出,“你說你有病不是,去殺手窩裏湊什麼熱鬧。我們隻管找到三伯父就好,瞎鬧什麼。這下好了,自己殺自己。殺,你死;不殺,你也死。想死死遠點。”
“別死啊死的,多不吉利。”柳天琪恢複一臉無所謂的痞相,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得人想吐。
“你……到底有沒有帶腦子。”楊靜在他胸口狠狠送上一肘子,惹事兒的主。
“打我幹嘛,有了這張鐵書,我們就能正大光明地進出。現在,三伯父下落不明,錢老板表麵看來效力於柳家,暗地裏已經接管全部勢力,不能硬碰,隻有迂回。而且……你不覺得那個叫蜘蛛的有些奇怪嗎?”
“哦?”楊靜當他故意轉移話題,連忙追問“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為什麼好死不死偏偏殺了錢老板的侄子?還有那白玉鳳凰……”
柳天琪大呼冤枉,這壞人作死,哪能怪他下手快了。
“柳家有四枚信物:黃金孔雀、藍田玉犼、紫銅諦聽、六牙白象……要說白玉鳳凰,很可能是三伯父放出的幌子。
“為了一個幌子滅了兩大家族,錢老板夠狠的。”
“是他背後的主子狠辣……”柳天琪收起輕浮,正色道,“他們很可能就是纏了柳家五十多年的惡夢。四伯父也是被他們害死……”
見楊靜手扶短刀,臉露殺氣,柳天琪忙擠出笑臉,嚷嚷著,“走,我們去江家院看看,一定有線索留下。”
江家院位於甘州以北的小縣城上,雖是半封閉狀態的小地方,江家院的氣派卻絲毫不輸富人區的獨門別院。兩層明清風格的木製小閣樓,走進小院一種強烈的壓抑感呼嘯而來。
整個建築都用了紅色,不僅門窗是赤紅色,連牆上瓦片和內部擺設也統統用了紅色。
“江解辛是要招鬼嗎?”楊靜皺著眉,遍地赤紅讓她渾身不痛快。
“像是在養鬼。”柳天琪想到自家的蟲蠱,養鬼和養蠱相似,都要特定的環境。
“江家死了五十六人,四十個為老弱婦孺,剩下的多半是外聘來的保安,就算是要搞些妖邪的東西,也不該當著老人孩子的麵。”柳天琪陷入深思。“難道是為了避邪?”
柳天琪走近院門,果然有些新漆的痕跡,正欲開口,一個聲音喝住他們,“你們什麼人?”
兩人循聲望去,隻見一手持拂塵,腦袋上插著三根長長野雞毛的奇怪中年男人向他們走來,柳天琪反問,“你是什麼人?”
“貧道是福原觀中鑠金仙人,聽說江家老宅藏了髒東西,特來捉鬼驅邪。”說罷,那男人喊了聲道家佛號,“無量天尊”。
楊靜仔細打量這所謂仙人,雖說是道士卻不穿道袍,身上隻披了一件麻布似的粗製長衣,鬆垮的領口處隱約露出胸前印著某某啤酒字樣的白色廣告衫。
他的額上還畫了一道姆指粗細的紅印,美其名曰,天眼。腦袋上的三根鳥毛飄來蕩去,分外紮眼。
這哪是什麼道士的裝扮,分明是村裏跳大神的騙子。
“快,快,在那邊,仙人捉到了。”遠處一陣喧鬧聲傳來,數十個扛著鋤頭的精壯男人蹙成一團圍了上來,楊靜尋思這鑠金仙人就是他們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