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人伸手,想扶起癱軟在地的女人,視線卻被她身旁的紙片吸引,巴掌狀的紙片上爬了8個螞蟻大小的數字“67867815”,正是海笑天落下的那張紙片。
八月末的涼風自天際吹起,仿佛故人呼在耳畔的氣息,自天幕垂下的黑暗呼嘯而來,次第遮埋了喧嘩的街角、熙攘的人群、環立的商鋪,以及散落肩背的陽光。
時間在思緒外靜止,恍惚腳踩軟靴身披霞光的他撕破黑暗,徐步而來。腰間掛著一枚銅哨,哨身細長,風道口與瑞獸麵目重合,隻看得清獨角、犬耳、龍身。他分花而來的身影,擋住了落在睫上的微雨,目光又自他腳下次第點亮,漫眼的香石竹溢出流光,遍野的刺槐聳入蒼茫,洋洋灑下的無根水浸著槐花香。蜷在地上的身軀嘖了口化在唇上的雨水,“14天了,終於得救,果然是我的幸運數字。”
“啊?”男人因吃驚而大張的嘴巴,誇張得像是要吞下她的腦袋。她嚇得身形後仰,身後繁花鏡景悉數摔碎,他亦如鏡中月華,散為青煙。
幻覺,久別的數字,久別的密語,久別的人。
蜘蛛壞笑著退出紅衣女人視線,示意柳天琪出場。
“不會吧?你的幸運數字這麼長,67867815?”柳天琪先一步撿起地上的小紙片,在紅衣女人麵前晃了晃。
紅衣女人臉上一陣綠一陣白,時光阻隔的一列數字讓她想起50年前的人和事,是的,50年前,雖然她的容貌看上去二十出頭,但那些確實發生在50年前。
“你……”反駁的話未說出口,目光卻在觸及對方麵容時,柔化成頭頂綿延萬裏無風無雲的穹宇。“你是……是你?”
“我不是,不是我!”柳天琪嬉皮笑臉地擺著雙手,生怕女人賴上似的。
“有美女青睞不順竿上爬不像他的風格,莫非端的是欲擒故縱之計。因人施計,因地製宜,果然風月高手。”蜘蛛一邊解說一邊暗暗點頭。
“你……”紅衣女人唇瓣顫抖。
“美女,你的東西掉了。”柳天琪一臉無辜地把紙片塞到她手中,趁勢貼著手背握了一緊。
“肌膚之親,先於指,再於心,雖蜻蜓點水,但暗含舊人舊景,極易觸發內心洪流。”蜘蛛說完再次自我肯定似的點點頭。
白宵和楊靜齊齊看向柳天琪,又齊齊轉頭看向蜘蛛,一來二複。兩人一前一後,一演一白,跟舞台劇似的,忍不住投去讚許的目光。心說,蜘蛛的旁白一語中的,完全表達了當事人初遇美色時垂涎三尺的娟狂,以及不得不掩藏禽獸內質的隱忍與掙紮。
“我叫朱清然,你是?”紅衣女人見他挪步要走,心頭一緊。
柳天琪笑得毫不張揚,“隻是個路人罷了。”
“欲擒故縱,求而不得,不得欲求,欲求欲狂,心狂成魔,妙啊,這小子吊足胃口,我敢打賭,這女人肯定被他酷似爺爺的長相震住了,而他對人家也不是純潔得毫無想法,幹柴烈火,烈火焚身,必是牽扯不斷。”蜘蛛向白宵和楊靜投去詢證的目光,三人齊齊點頭,仿佛聽得“劈啪”一聲,皆一哆嗦。
“幹嘛呢,你們仨,再不快點,就要多交一天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