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卿卿，你要離開我，是因為他嗎？”右手伸到她麵前，緩緩展開。
她瞟了一眼，是今日寫的請辭折子。沒想到右相動作倒快，連夜送到他手裏了。
“不過是一個月，就離不開了嗎？”他神情愈發柔和，“抓獲葉莊二百三十一人，唯剩少莊主葉元夏及其妹，是卿卿你手下留情了嗎？”
不待她回答，他搖搖頭：“這可不對，卿卿心裏，應該隻有我呀。”
她心中一動，抿唇看向他。濕漉漉的眼睛像隻小鹿，不知怎地，脆弱得很。
“阿戎，你心裏有我嗎？”或許是夢中的白袍少年，或許是他墨黑的眼，她突然有了勇氣問出來：“葉元夏說我很好，比天下所有女子都要好。”
她問出這句話，他的目光倏然柔和下來。
還好，她還在乎他的心。
“世上女人無數，卻隻有一個孟卿雲。”他溫存一笑：“卿卿，這就是你對我的意義。”
她愣愣看著他，似是迷茫，困擾在那句話裏尋不到出口。
他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貼在額頭一吻，輕聲道：“卿卿，你生病了。”
再回過身來，她已經半坐起，一雙鳳眼流轉，仍是在他身上。臉頰透著不尋常的粉色，眸光攏著迷霧，還是沒有走出來。
他低歎，快步走到她身邊，將人攏進懷裏。手掌扣在後腦，無聲地安撫著。
孟卿雲嗅著龍澤香氣，惶然的內心安定許多。她抿了抿唇，眼裏滲出一點濕潤，有些小心地伸手，慢慢環住他的腰。
“你是什麼意思？”她問。
蕭戎卻道：“安國欲與我朝聯姻，內閣上奏，我已經允了。”
她一頓，他繼續道：“卿卿，安國公主再過兩月便到，後宮之中與其讓異族女子獨大，不若外戚牽製。”他下頜蹭著她頸窩，冒出的胡茬子刺得她癢癢的。
“天下之大，我隻信你。”
隻信她，隻信孟家。即便將孟家抬到了榮寵萬千、權勢滔天，他也信她。
孟卿雲輕問：“為什麼沒告訴我？”
蕭戎笑道：“你在葉莊，我不想你分心。”
她沉默，門上輕響：“皇上，藥來了。”是大太監郭濟。
他放開她去取藥，五官在透進來的月色裏更加好看。藥汁吹涼了送到唇邊，一勺勺喂著她喝下去。
她垂著眼，像是還沒釋懷。他也不多言語，喂完了一碗藥，極其自然地湊上去含在嘴裏。末了，藥碗擱在床邊，抱著她躺下：“睡吧。”
她更糊塗了。
讓孟卿玉進宮，是為了牽製安國公主？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她……要信嗎？
沒過多久藥效發作，她枕在他心口睡去。等到醒來，天色大亮，身側已是冰涼。
床尾包袱不知去了何處，她臥房四周多了三個人，輕功卓然。既能被她身邊的暗衛默許，想來隻能是蕭戎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