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他的手，搖搖頭，白皙的臉頰上血光觸目。冷蕭急道：“主子受傷了！”
那廂聞到此處的動靜，火光湧來。孟卿雲推開他，啞著嗓子道：“快走！”剛才心力用得太多，她現在每說一個字都難受一分。
冷蕭聽命藏入黑暗中，火光已到了近前。她被亮光刺得眼睛痛，手搭在臉上，還沒說出一個字，便聽到一聲“哥哥”，轉瞬溫軟清新如茉莉的人兒已經來到身邊，又驚又怕地拉住她。
火把燒得呲呲響，溫涼的手攥住她的，焦急萬分：“哥哥你怎麼了？”一頓，“呀，你的手好涼！”
孟卿雲耳中嗡嗡作響，胸口窒悶，抬了抬手：“玉……”
“玉兒！”男聲帶著不自覺的警告，孟卿玉一愣，怔怔回過頭，陰影從麵上覆下，手上一緊，就這麼被他握著移開。
眉頭緊鎖，目中疏冷，頭也不曾回地吩咐：“都走遠了等著。”
“卿卿？”她沒有反應，他立時帶了點急躁，手環過她膝下，似乎想抱起來。她不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與他太過親近，輕輕掙了掙，蕭戎手僵住。
感覺到光並不那麼強烈，她慢慢拿開手，睜開眼，一時不大能適應，眼前黑乎乎一片，隻有模糊的兩個輪廓。
咽了口唾沫，嗓子還是幹得發疼。朝著那個纖細婉約的人兒揚了揚唇：“我沒事。”手臂不知碰到什麼僵冷的物什，她往外推了推，孟卿玉下意識看過去，隨即嚇得“啊”大叫，猛地撲到蕭戎懷裏：“戎！戎哥哥！……死人！”
蕭戎被她撲得往側邊一動，孟卿雲立時落了空，上半身又落到地上，砸出一聲“砰”。傷口蹭到碎石泥土，又疼了一次，她仿佛一無所覺，沒有人扶，便自己撐著地麵爬起來。
抹了一把臉上的灰，眼前景物清晰了些。偏頭去看，孟卿玉一身梨花色長裙可憐可愛，正怯怯地揪著蕭戎的衣襟瑟瑟發抖。她沒有看蕭戎，而是回頭瞧了一眼那些屍體，忽地用腳尖踢了踢，道：“竟然驚嚇了妹妹，真是該千刀萬剮。”
孟卿玉一滯，那話明明是在為她出氣，可不知怎地，一股冷從腳底子泛起來，幾乎叫她駭然。
司馬青離得幾步遠，當下道：“該如何處置？”
蕭戎安撫孟卿玉幾句，扶著她站起來，側眼看向孟卿雲，卻見她神情冷冽，方才的脆弱、驚慌恍惚是幻覺。臉上的那一抹嫣紅好像一把火，灼灼地燒在他心上，難耐地沉了眼。
孟卿雲鳳眼微眯，想了想，還是道：“挖個坑埋了。”
麵前正牌主子還沒發話，司馬青也不知是不是該聽她的，隻能望向蕭戎：“皇……爺……”
蕭戎默了須臾，微微頷首，算作應答。
孟卿雲回身，明明發絲雜亂、塵土滿身，偏偏不見絲毫落魄狼狽。衝孟卿玉笑了笑：“夜裏山上風大，咱們先回去吧。”目光輕移，那張俊顏映入眼簾，她行了一禮，“爺，可好？”
他眸色沉沉，扶著孟卿玉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氣，惹得人兒瞪他一眼，仍是心有餘悸地道：“戎哥哥，我們還是聽哥哥的，先回去再說吧。”
留下幾個人處理屍體，一行人往隨州城門去。司馬青坐於馬上，禁不住得意地向孟卿雲邀功：“人已經找回來了，全都安好，下官本想與大人回稟，誰知剛到城門口便遇上了爺和……和夫人……”
“哥哥好厲害！”孟卿玉與蕭戎共乘一騎，禁不住拍掌笑道：“才來沒多久便立了大功，戎哥哥可要好生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