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身子一震,深吸一口氣,跪伏:“求主子成全。”
孟隨心抿著唇躲在顧伯言身後,隻聽戎卿冷笑:“成全?成全的是你,還是她?”
陸風麵色瞬時慘白,顧伯言拉他起來:“師兄,沒用的,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都是一副明白人的樣子,到頭來,隻有她被悶在鼓裏。這感覺很不好,她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說的話她也不懂。主子?師兄的主子是……
腦中浮現一個可能的答案,她睫毛一顫,隻覺不可能。
那位高高在上,與他們能有什麼幹係?想向師兄尋找答案,可陸風低著頭不敢看她,雙手握拳,竟是發著抖。戎卿緩了神色,衝她一笑:“隨心,”他手都抬不起來了,隻能略微朝她伸了伸:“過來。”
顧伯言忙拉住她:“師姐不要!”
她眸中閃過疑惑,手腕一痛,才發現陸風已經握住了她。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她覺得骨頭都要被他捏碎了,於是喊了一聲“師兄”。他像是聽不見,隻是牢牢握著她,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她忍不住哼出聲,小師弟也糊塗了,伸手去掰開他們:“師兄!你弄痛師姐了!”
陸風還是聽不見,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戎卿。戎卿也皺了眉頭,腳下一動,陸風大叫:“你別過來!”
孟隨心耳膜都震得痛,不明所以地望著師兄,他雙目通紅,情緒已然到了極點。他死死拉著她,一點不肯放開,仿佛拉住了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他的命,他不能鬆開,一鬆開就會失去她,一鬆開就再也沒有希望。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他們?
“蕭戎!你傷她傷得還不夠嗎?你一定要逼死她才甘心嗎?”他說出來了,終於是說出來了。兩年,蕭戎尋不到她,難道以為他就好過嗎?他知道她在哪裏,可是他不能去,他甚至不敢往紫雲山送信,生怕被人發覺。他辛辛苦苦地忍著,為的就是以後那一點希望,可是現在全都沒了……沒了……
“師兄你在說什麼?”孟隨心心裏慌慌的,使勁抽手,卻抽不出來。蕭戎?戎卿是蕭戎?
陸風側過身,桃花眼落在她麵上,裏頭都是傷心絕望。
她一身嫁衣,豔若桃李。如果這新娘是他的,他一定會高興得找不著東南西北,生生世世將她視作掌中寶、心頭肉,恨不得把命都給她。可她不是,她露出的白皙脖頸上一處一處紅痕宛然,昨夜發生的一切昭然若揭。
他到底還是遲了。
之前遲了,如今也遲了。是他們沒有緣分?這事真是誰也怨不得,他竟什麼都不能怨。
“不會了,”蕭戎對他反而沒有了片刻前的怒氣,神色很認真,“再也不會了。”他語氣堅定,然而一身衣裳都快變成血紅的了,麵色越發白,黑眸仍是定定看著孟隨心。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孟隨心急得快哭了,顧伯言擁住她的肩膀,雙目望著陸風提醒:“師兄,你不要糊塗了……”
陸風一個激靈,總算從那絕望痛苦中醒過神。他望著孟隨心,片刻抬手在她發上輕輕拂過,轉而對上蕭戎:“你如果不肯放手,那我和隨心死在一處,倒也不冤枉。”
蕭戎黑眸微眯,聲音裏滲著透骨的冷意:“你威脅我?”
沒有人回答她,她也不再問了。低頭抽噎兩聲,再抬起來時,情緒平複了許多。腕子被陸風捏得發紅,她輕輕揉著,一雙鳳眼在陸風和蕭戎之前打轉,須臾轉向顧伯言。小師弟一愣,快速別開臉去,不肯與她對視。
果然是瞞著她。
她有些難受,陸風道:“你分明知道,她就是死,也不會跟你回去。”
“她親口說過?”蕭戎冷笑,“陸風,你切莫自以為是,所謂的為她好、放過,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