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隨心有些頭痛,這本是人家夫妻的事兒,偏偏要扯到她身上來。她素來不耐煩應對這些,往常有人糾纏,也都是師弟去對付,可現在隻有她一個,得罪不是,附和她也不會,著實頭大。
“看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見她沒有回應,皇後冷笑一聲,手一伸,宮婢即刻將鞭子遞上。她握在手裏,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虎口,慢慢走到孟隨心麵前。
“娘娘!”若雪叫道,“孟姑娘身虛體弱,可受不住啊!”
“真了嗦,”皇後眉梢一挑,宮婢即刻上前用帕子將若雪的最堵住。她滿意地笑笑,用鞭子的一頭挑起孟隨心的下巴,借著天光仔細瞧,半晌道:“果然是我見猶憐。”
“你們大燁都女子都這般嗎?柔柔弱弱,像無骨的藤蔓一樣依附男人,所以他才會將你捧在手心裏護著?”她說著,神色也帶了幾分迷茫。末了一變,“這樣的恩寵,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那麼來找我做什麼?”孟隨心笑道,“閑著無聊?”
“你!”皇後柳眉倒豎,宮婢道:“娘娘,旁的也就算了,這麼個不知根底的女人,居然也敢跟您過不去。若不教訓,隻怕後宮眾人都該翻了天了!”
皇後卻還有所顧忌,但目光一轉,觸到孟隨心那張臉,思及白日裏拓拔昀的作為,不由冷道:“說的不錯,是該教訓!”
孟隨心並不怕,終歸她對拓拔昀來說還有用,總不會讓皇後把她給殺了。但莫名其妙地,胸口不舒服起來,心跳失序,倒像是害怕了一樣。若雪又是哭又是求,孟隨心耳朵裏嗡嗡的,忽然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倒下去。
耳邊吵雜聲不絕,她睜不開眼,但意識卻是清楚的。皇後也嚇了一跳,讓人將她抱到床上,隨即拓拔昀便回來了。兩個人不知怎地又吵起來,若雪在床邊一邊跟她說話一邊替她擦汗,冰涼的帕子敷上來,孟隨心一個激靈,倒醒過來了。
“隨心!”拓拔昀一把抓住她的手,滿眼擔憂:“你怎麼樣?”
他身後的女子跟上來,冷聲道:“我根本沒動她半根手指頭,想要誣陷,也需做得像樣些!”
“耶律晴你閉嘴!”
孟隨心喘了幾下,慢聲道:“她確實沒打我,是我突然頭暈,就昏倒了。”若雪也不想她與皇後結仇,附和道:“或許是今日太累了。”
孟隨心心口還是慌慌的,手伸出去,太醫的指頭在她脈上聽了許久,又換了隻手。如此反複,終於起身道:“君上,姑娘這……”他欲言又止,拓拔昀怒道:“這什麼!”
若雪安撫地拍著孟隨心的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太醫身上。老太醫擦了擦額上滲出的汗,低聲道:“姑娘似是喜脈。”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耶律晴張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孟隨心的肚子。拓拔昀眼中神色變換數次,漸漸滲出些寒意,目光落在孟隨心臉上,仿佛要剝掉她一層皮。
她也呆住了,手下意識撫在肚子上,平平的,根本沒有一點生命的跡象。
“似是是什麼意思?”拓拔昀冷聲道。
太醫躬身回話:“之前臣為姑娘診過脈,但那時沒有絲毫跡象,如今又把脈,隱隱有些征兆。或許是日子尚短,脈象並不分明,所以臣雖斷是喜脈,卻也不敢肯定。”
“這孩子……”耶律晴像是說不出口,眼眸瞪得大的,很快浮起一片霧氣。她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嗓子發啞,唇瓣張了又張,終是什麼都沒能再說出來。身旁的宮婢在她耳邊小聲安撫,她聽不見,隻知道轉目瞧著拓拔昀,等他一個回答。
“要多久可以確定?”拓拔昀沉聲問。
“至少再過一月。”時日太短,若非他醫術精湛,是絕對診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