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熊熊烈火炙烤著全身,中央空調飄散著刺骨寒風,冷汗從皮膚裏汨汨滲出來,冷熱交加,椎心刺骨。安琪用手在頭邊扇風,欲圖壓抑著無名怒火,但無濟於事。腦漿還是在來回翻滾,噴出岩漿。在受人蒙蔽的時候自己大氣也沒喘一個,在遭人欺辱的時候也是心如明鏡泰然處之,在被劉洋質疑的時候更是字字珠璣堵得她無言以對,偏偏這個時候情緒翻湧。他,隻不過撿了自己的手機,為什麼?為什麼會如此生氣,難道……不會,我早就不喜歡他了,我早就遺忘他了,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安琪即窩火又懊悔,放鬆心情,放輕腳步。她告訴自己,我是喜怒喜形於色地素質人才,我是應對自如不驕不躁的專業翻譯人員,不可以有任何不良情緒,一定要心如止水。淡定,淡定。
費爾後腳跟上安琪,還在猶豫要不要和她說話的時候,安琪笑容滿麵地回過頭,百靈鳥的鳴叫一般的聲音“快點哦!要遲到了呢!”
費爾恍恍惚惚,好像她剛剛的滿身怒火隻是他的錯覺而已,如此明豔美麗,可人貼心的姑娘怎麼會有這等怒力。
大會堂就隻有一個字來形容,大,那是絕對的大,看慣了富麗堂皇宮殿的高層們並不感歎建築的鬼斧神工,也不驚訝裝修的富麗堂皇,唯獨這個大字是銘刻於心的。與會人員圍繞著一個極大的圓桌正襟危坐,據安琪不完全統計主客就達到近千餘人,其餘相關工作人員包括翻譯助手等坐在老板身後。位置安排很大程度上是根據國家經濟政治軍事實力強弱來決定的,越強離主席的位置最近。安琪暗想靖的身份那麼尷尬,國籍是中國卻在美國長大,而且手持總統特製的高級綠卡,他該做哪兒呢?誰料他一進門,坐在最上的國際委員會主席就招手示意,然後他就在主席旁邊的座位坐下了。那個位置上什麼都沒寫,似乎是特意給他安排的。
掛著美國標簽的位置始終沒有出現一瓣合適的屁股放上去,空蕩蕩的。菲爾是英國王室,自然坐在掛著英國牌子的椅子,算是在前麵了。一一排過來,還有一些實力強大的經濟實體也囊括其中。渲和比伯就包含其中。
打開超大屏幕的3D多媒體,從多姿多彩物種繁雜的原始大地,到直聳雲霄方方正正的鋼筋混凝土,再到滿是白色垃圾玻璃碎片的滅世之災,ppt循序漸進的演繹著人類刻不容緩的環境問題,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放映完畢,各高層唏噓不已,都被這最終歸結為破壞環境就是自取滅亡的ppt所震懾,巋然不敢動。
大門嘩然打開,邁著矯健有力剛勁豪邁的步子昂首闊步從容不迫的破門而入,來人微微一笑,環顧四周,似是對每個人說抱歉,有像是宣告著自己的大牌。當然,眼睛是不會停留在安琪身上的,把她當作在場的所有小小翻譯一樣,不值一瞧,不堪入目。而安琪看他的眼神越來越焦灼,越來越複雜,眼胞裏積累的水越來越多。他還是那樣,那樣的英容笑貌,還是那樣的談笑風生,還是那樣得從善如流。繞口的中文向大家解釋:“不好意思,我姍姍來遲了。”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主席自是不會和他計較,“會議開始了,請入座吧!”然後服務員就帶他上坐,填滿了寫著美國那個椅子的空缺。
他閑適的靠在舒適高檔的黃金大椅上,隨意的搭起了二郎腿,雙手把玩著手上的比,一心一意的望著多媒體。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安琪一心一意的看著他,殊不知,也有人偷偷的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