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一頓飯,最後愣是在食不知味中結束。

兩個大男人自然是不能讓粱憶一個姑娘打地鋪。

再三推搡下,粱憶終是瞪著眼睛躺在了床上。

窗外,月兒高掛。

深夜,寂涼如水。

房內,三道呼吸皆是時輕時重。

不知何時,時輕時重的呼吸才漸漸平穩,進入了睡眠。

這一晚,誰睡的好,誰又是在噩夢中度過,大概隻有自己心底清楚。

一大早,三人沉默著用過早飯,再次出發上路。

當然,在出鎮子之前,三人還專門買了許多禮品。

今天的江南,就像三人的心情一般,沉重壓抑。

“看樣子,又是一陣雷陣雨了。”福叔趕著馬車,望著頭頂的片片烏雲,兀自呢喃。

馬車內,蒲蕭合著眼睛養神。隻是長的宛若小刷子般的睫毛下,卻是一片濃重的陰影,還有那緊繃著的下頜,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定是極為沉重。

粱憶看著主子眼底下的一片青灰,心底驀地收緊。

昨天是她失態了!

主子何嚐比她好受?

想要出口道歉,卻發現嗓子被什麼堵住了一般,怎麼都張不了口。

罷了罷了……

此時再道歉又有何用?!

再提及,不過是徒添悲傷罷了!

粱憶閉上眼睛假裝看不到,心底卻突突的疼。

像是被壓了一座山一般,又沉又重!

仿佛隻要靠近主子,她總能無形中給主子增添麻煩……

主子現在大概討厭極了她吧?

也或許,她的存在就是個麻煩!

是她想要的多了,不過是幾個二十兩銀子買來的下人,她憑什麼要讓主子保護爹娘?

又憑什麼要求主子陪她來安葬爹娘?

粱憶,請你時時刻刻記住,你不過是個下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態竟變了呢?

以往,她不是這般貪心賴皮的人啊……

粱憶心底苦澀,像是被灌入了一碗碗濃濃的苦藥湯子。

蒲蕭的心情的確有些沉重,但他並非鑽牛角尖之人,那件事過後並未再時刻想起,給自己徒添為難。

既然已經注定無法改變,他為難自己又有何用?

“轟隆隆……”

一道紫色自天空劃過,把天空撕裂成了兩半!

福叔抬頭一看,頓時快馬加鞭。

馬匹一陣嘶鳴,在寬廣的道路上奔騰了起來。

所幸鎮上到梁家村並不遠,在第一滴雨下來之前,三人進了村子。

這時,粱憶不得不出來給福叔指路。

“丫頭在這兒可還有避雨之所?”福叔瞅著天上越發凝聚的烏雲,多少也有些著急。

他們家主母多管閑事又護短,他這老胳膊老腿的淋了雨,主母又該數落他了!

為了不挨數落,還是盡快落腳才是。

而且安葬總要挑個日子不是?

即便是下人,那也不能隨隨便便就下葬啊!

別的人家或許是如此,但自家公子肯定是不許的!

所以,還是要有落腳之處的!

粱憶有些為難,弱弱的說道,“沒有,咱家都好幾代沒在村子裏住過了,不過祠堂那邊有休息的地方,咱們可以去那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