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桑瑞下班後走到步行街時遇到了劉玲。劉玲一個人走著,她手中提著一個紙袋。劉玲看到桑瑞時朝桑瑞看了一陣,她似乎要從桑瑞的神態中看出什麼。桑瑞是一副懶散疲倦的樣子,這一點劉玲看出了。接著,她對桑瑞說,她剛剛從一個賣時裝的店裏出來,她到那店裏去是為了換衣服。昨天她從那店裏賣了衣服,回去後又試了試,她覺得不合適今天來換了一件。
“昨天我和陳瑤一塊來的。”劉玲說,“快過年了,得給自己買件像樣的衣服。”
“她感冒好一些了沒有?”桑瑞想起來陳瑤感冒的事。那天他離開陳瑤那裏後說還會去看她,但他再沒有去過。
“沒有徹底好,但逛街沒有問題。昨天是她提出來要一塊買衣服的。”劉玲說。
桑瑞雙手插在棉衣兜裏,他和劉玲並排朝前走。
“她說你前幾天去過她那。”劉玲說。
“去過。”桑瑞說,“她拒絕了我,這一次是正式的。”
“她沒有說這一點。”劉玲說,“但我猜出來了。”
桑瑞朝前麵望了望,前麵是不斷走動的人。他轉向劉玲:“一塊吃點什麼吧。”
劉玲猶豫了一下,隨後,她說:“你說吧,想吃什麼?”
“隨便吧,前麵有一家大排檔,吃炒菜吃麵都可以。”
走完步行街,他們又朝東走了一段。桑瑞說的大排檔以川菜為主,他們進去時,裏麵已經有不少的客人。桑瑞和劉玲坐在一張空桌旁。他們點了炒菜。劉玲又做主點了兩碗米飯。
“想喝點什麼嗎?”劉玲問。
桑瑞沒有想到喝酒,劉玲這麼一說,他向服務員要了一斤白酒。
“一斤是不是太多了?”劉玲說,“你一個人喝,總不能把一斤都喝下去。”
“就一斤吧。”桑瑞說,“你也喝一點。”服務員離去。劉玲再沒有說什麼。
桑瑞依然是一副懶散的樣子,他想抽支煙,但看到牆上貼著“禁止吸煙”的牌子後又打消了抽煙的念頭。他看坐在對麵的劉玲。劉玲這會兒從坤包裏拿出一個小圓鏡湊在臉上看,“吃飯前還要臭美一番?”桑瑞說。
劉玲仍對著小圓鏡:“不要這麼說。我的臉本來就不爭氣,是第三世界的臉,自己再不照顧就更對不起這張臉了。”
“總歸還是臭美。”桑瑞笑著說。
“我就這點臭美了,除了這點臭美就是上街購物。購物完了就是窩在我那窩裏看電視睡覺,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了。”劉玲說。
“你在北塔中學一直是最賣力的老師。”桑瑞說。
“那算不了啥。”劉玲仍對著小圓鏡,“你知道,那根本就算不了啥,隻是糊口的職業罷了。聽說給你在北塔中學製造過緋聞的那個女生現在成了你妹妹。”
“是的,是我繼母的女兒。”桑瑞說。
“真是冤家路窄。”劉玲說著收起了小圓鏡。
桑瑞又想抽煙,但他隨即又打消了這念頭。這時,他想起了趙子成,趙子成上次離去後,再未與他聯係過。他對劉玲說:“趙子成再沒有跟你聯係過嗎?”
“沒有,怎麼想到了他?”
“上次你給他給了些顏色。”桑瑞有些調侃地說。
“不提他了。”
“有沒有新的男朋友?”桑瑞說。
“你得操心你自己,不要因為陳瑤就垂頭喪氣,昂起胸,抬起頭再找一個。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北塔中學的老師?”
“讓你多費心。”桑瑞說。
“至於我,將來找一個男人過在一起就行了,不找也過得去,一個人過挺好。”劉玲說。
“修煉到家了。”桑瑞說。
服務員端上了菜,也拿來了酒。桑瑞提起酒瓶給自己咕咕倒了一杯,他又給劉玲倒了半杯。兩個人碰杯,然後吃菜。十幾分鍾後,桑瑞不知不覺將杯中酒喝了下去。劉玲看著桑瑞又倒酒說:“這麼快喝了一大杯?”
“沒有什麼。”桑瑞說。
劉玲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她放下酒杯說:“我也得多喝一點,不然,你喝醉了還是我的麻煩。”
“兩個人一起喝醉不是更好嗎?”桑瑞笑著說。
“桑瑞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劉玲用筷子指向桑瑞。
“我嗒拉嗒拉地說。”桑瑞用筷子輕輕敲著桌子說。他這麼說是因為此時他想起一本民間說唱集中說唱人的開篇句,說唱人的開篇句是“我嗒拉嗒拉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