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上沒有再出去推銷太穀餅。
這三天,他和陳連尉四處跑,采購東西,辦營業執照,清理門麵房,上桌子,電腦,掃描儀,各種玩意。
還讓張爸去二手車市場,五萬買了個廂貨車。
加盟了快遞公司,就得自己去太原拉貨。
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這一天。
伴隨一連串“嘣嘣嘣嘣……”
禮花彈衝天炸響,平淡的,沒有剪彩,沒有打廣告,太穀快遞公司低調開業了。
門上麵的廣告牌寫著:“太穀快遞總公司,申通,中通,圓通,彙通,韻達,順風。”
這個時候,誰也不知道,這六家快遞合在一起會有多強的震撼力。
到後世,這六家快遞幾乎壟斷了一個縣的運輸業務,如果三天不開門,太穀所有的網購和走貨都得癱瘓。
……
“我問過我爸了,太穀練形意拳有名的有四個人,楊凡生,宋光華,張世祥,吳會忠,都是名家老拳師,咱去看看?”張上問。
陳連尉無所謂,隨意。
八月份的天氣已經足夠熱,男人們彪一些的,基本上身大白背心,下身花花大褲衩。
斯文些的,襯衫短袖,隻扣中間的兩個扣子,騎上拉轟的“瑪莎拉蒂”,兩腿向外撇,後腳跟蹬車,囂張得不可一世,風帶起衣擺翻飛,自有一股清爽。
如果有個座椅,帶個姑娘,說著,笑著,騎在樹蔭下,一陣風吹來,姑娘長長的裙擺隨風起……
多少年後回憶,也是一段美好記憶。
可惜張上的車子沒後座,後邊跟著騎二八大杠的陳護衛,壞了意境。
按照張爸說的地方,輪流拜會老拳師,給陳連尉找個出路。
畢竟就快上高中了,總不能帶保鏢吧,少了他的約束,陳連尉可不是省油的燈。
吳會忠在體校當老師,平時教學生都在公園裏,是一道風景。
太穀隻有一座公園,在四中對麵,人稱“西苑”。
一進大門就看見人了,七八個孩子,還有三個大人,更有老外。
這些人各站一片地,集體打拳,像練體操一樣。
旁邊有一位發型是“主席頭”的中年人,昂首挺胸,估計五十多歲,和平常人沒區別。
“怎麼樣,看出點門道沒?”張上向身邊的陳連尉問。
他自己雖然寫武俠小說,可畢竟沒有真練過,隻會吹牛逼,看不出這些“武林高手”的門道。
“花架子。”陳連尉隻用了三個字來評價。
張上癟癟嘴,自尊心受到傷害。
好歹咱也是太穀人,當然向著本地人,聽了這話心裏肯定不舒服。
“要不你和吳老師搭搭手?”張上慫恿,想看真功夫。
前世兩本武俠小說都撲街,這回,一定得寫本火的,看真打架,有好處。
“他不是我的對手,五十歲的人年老色衰,體力大減,而且不敢下狠手,和我打,十死不生。”陳連尉說。
兩人在旁邊看人家練拳,還指手畫腳,惹得那些學徒頻頻側目。
吳會忠也往這邊看來,見了陳連尉,當下就一愣,立馬做出戒備的姿勢。
他一變,那些學徒知道不對了,一窩蜂圍在一起,人多勢眾。
尤其那外國人,人高馬大,往那一站,有股氣勢。
刹那,雙方劍拔弩張。
“吳老師,不要這滴,我們不是打架來的。”張上用太穀土話說:“我這個朋友想學咱們的形意拳,想拜師了,我領過來沒其他意思,就是看你收不收徒弟。”
“不收。”吳會忠一口回絕。
有老拳師,隻一眼,就能把人看透,知道這人心性如何。
陳連尉眼裏的冷漠,別說老拳師,就連張上這個普通人看了都覺心裏突突。
“那收不收我?”張上又問。
“你?”吳會忠打量一眼,說:“隻收學生,不收徒弟。”
這差別可大了。
學生是要交學費的,不入門牆,每個月得給老師交多少多少錢供著,比任何“二課”都貴,而且不得真傳。
徒弟就不一樣了,得行正式的拜師禮,要磕頭敬茶拜祖師,入門譜的。
張上咧咧嘴,笑著說:“打擾了。”
和陳連尉轉身就走。
見二人離開,外國人用蹩腳中文向吳會忠問:“老係,拉個人係不係上過戰場?”
外國人不傻,知道陳連尉不是善茬子。
網上有這種圖片,記者記錄了十個士兵上戰場前,和上戰場後的樣貌對比。
以前眉清目秀,笑得開心,上了戰場後,麵如死寂,瞳孔冷漠如孤狼。